第6章 毛蛙岛

多拉吉海上有座大名鼎鼎的毛蛙岛。小岛长数十里,宽数里,海拔不到百米,形状像一艘大洋之上的巨舰。岛上除了遍布茂密疯长的奇形怪状植物及地衣以外,就数遍地的毛蛙了。这种神奇无比的两栖动物长得像大号象牙芒果,它们色彩艳丽、珠圆玉润、且通体金黄,披一身浓密柔软的淡紫色毛发,突一对圆鼓鼓的蓝色大眼睛,黑黢黢的大鼻孔下标配有一张阔大猩红的嘴巴;它们四肢健壮发达,弹跳力惊人,在受到惊吓的情况时可以蹦到三丈的高度;到了交配的季节,雄蛙发出“哞哇——哞哇”的求偶声音穿透海上重重迷雾,送达远方大海船舶的水手耳膜里,那样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数百海里之内的渔民到了夏季就上岛给毛蛙剪毛发,(因为这个季节的毛蛙不需要温暖的毛发,而且已经过了交配季节,它们的脾性也是最温柔的。)用来编织御寒的冬衣,也做为防水的上等材料。毛蛙一般脾气温顺,除了要防范它们因为害怕向你脸上吐口水外,毫无危害;最应该担心的是长着一对犄角的葵勇蛇,它们由于捕食毛蛙极其容易,几乎毫不费力,脑满肠肥的蛇行动迟缓,蠕动不便;如果一不小心踩上正在捕食毛蛙的它们,被激怒的蛇便昂扬起扁平丑陋的脖颈,闪电般迅疾扑过来,肯定狠狠地给你来上一口,可真够你瞧了。

三天不到,阿龙来到了海边。找到了一位老渔夫,想要租一条海船去毛蛙岛。老渔夫连连摇头,说现在夏天已经过去,海上的风浪凶猛,还有毛蛙也不那么温顺驯服了。“它们需要毛发准备过冬,秋天不是一个剪毛发的季节,它们会到处蹦跶跳跃,不好好配合剪毛发的;蛇更加恶毒,脾气更加暴躁,在它们将要冬眠之前;再说这片海域秋天的风浪大,出海很危险哩。”阿龙惦念着小狗的安危,一意孤行要到毛蛙岛上去。他和国王的使者掏出许多财物,恳求老渔夫出海。老渔夫受不了他们的纠缠,只好答应带他们出海。他让阿龙穿上救生衣,脚上也套上厚厚的树皮鞋来防止葵勇蛇的致命毒咬。

凌晨时分,一切准备停当,老渔夫推船出海。刚开始,辽阔的海洋如蓝色的玻璃镜面一般平静怡人,凉爽的海风吹拂众人的脸颊,高远的蔚蓝色天空上白云飘飘,海天交接处色彩斑斓,景色迷人。船行到中途,天色突变,密集的乌云拢集起来,风开始呼啸,海浪紧接着翻滚,一叶孤舟任飘摇,在浪涛间跌宕起伏,大家开始担忧起来。狂风越挂越猛,波涛汹涌,电闪雷鸣,海上的天气变得更坏了。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霹雳裂开黝黯的天穹,狂飙怒吼,一心意要撕破揉碎渺小的海舟。老渔夫把租客绑在桅杆上,自己跪下祷告神灵,祈求风暴快快过去。阿龙和红狐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下要完蛋。浪涛把小船扔过来抛过去,一刻不停地蹂躏摧残,把冰冷冷的海水倒进船舱里。老渔夫拼命舀水,保持海船不沉没;风暴折断桅杆,撕碎帆布,把阿龙连人带杆甩到冰冷的大海中,幸好阿龙挣脱绳索,迅速游回船上。几个钟头里,他们紧紧捆绑一起,又拼命舀水,吃够了苦头。终于,风平浪静,大海又恢复安宁的禀性;大家浑身又湿又冷,即酸又疼,小船也支离破碎,勉强可以行驶。还好老渔夫准备的较为充分,他顾不上休息,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尽力修复船只。大家脱下湿衣裳,赤身裸体坐下来吃点东西,以恢复体力。老渔夫苛责的眼神让阿龙抬不起头,大家默默无言又心潮澎湃,慑服于休咎莫测的海洋。

经过一整天的行驶,傍晚时分,在遥远的天际现出一抹青黑色的土壤。老渔夫告诉阿龙,那就是毛蛙岛。在太阳完完全全跌进海天尽头的时候,他们终于爬上了毛蛙岛。由于黑夜在岛上活动十分危险,大家在滩涂燃起篝火,让燃烧的火焰烘烤衣服,温暖他们疲惫寒冷的躯体。他们吃过携带的干粮,靠着干燥的岩石,闭眼休息了。

天亮后,大家起来吃些东西,穿好防护服、防护鞋,背上工具及装毛发的麻袋,向岛屿里头进发了。沿着剪毛发的渔民踏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老渔夫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周遭尽是蹬着大灯笼眼睛窥探的毛蛙,也有一些懒洋洋的、满不在乎的葵勇蛇,老渔夫告诫他们不要在道边停留,应该到岛屿深处的毛蛙坑去,那里的毛蛙集中好抓,且更容易躲避蛇的攻击。走了不到两个小时,终于来到毛蛙坑。毛蛙坑是岛屿的一处凹陷地,数不胜数的毛蛙密密麻麻的叠堆一起,沿着坑壁小心翼翼的爬下,来到坑底。毛蛙触手可及,也有一些蹦跳开去,但是手边的毛蛙取之不尽,老渔夫让阿龙抱住毛蛙的四肢,自己拿出工具给它剪下漂亮的淡紫色的毛发,然后放进红狐背上的麻袋里。阿龙用力抓住企图逃窜的毛蛙,不顾头顶上蹦飞的毛蛙,不理会恼怒的毛蛙喷射过来的粘液,努力工作着,所幸毛蛙的口水没有毒,虽然黏糊糊令人恶心,气味也不好闻。三人配合默契,总算进展顺利。

“唉呀,”阿龙疼苦的怪叫起来,原来一条邪恶的葵勇蛇咬了他的右手的手掌,在他伸进蛙群找没有剪过毛发的毛蛙的时候。鲜血马上四溢,蛇毒猛烈啊。老渔夫赶紧用嘴巴吮吸阿龙的手掌,把毒汁吐在地上;接着从怀里掏出解药,迅速抹上药膏,然后用布条包扎。秋天的蛇毒过于厉害,虽然有膏药涂抹,但是阿龙的手还是迅疾肿胀起来,头脑也迷迷糊糊了,不能再胜任工作。老渔夫建议先停止剪毛发,直到阿龙可以抓牢毛蛙。吃尽苦头的孩子,稍稍感到可以用劲就要求老渔夫继续工作,他们换了另一侧,那里的毛蛙都没有剪过毛发。好不容易才剪下满满一麻袋的毛发,可以回去了。老渔夫关切阿龙又开始疼痛的伤口,再一次给他吸毒上药,然后才一起回到岸边。他们乘着海面平静,迅速返航。

回程一路平安,第二天上午他们回到了渔村。阿龙十分感谢老渔夫的救命之恩,还有他娴熟的剪毛发技巧,帮助自己顺利完成了任务,再次给与老人家许多国王使者带来的财物。然后,他们告别老渔夫,踏上马车返回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