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绝不独活

“二爷，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杀你啊”，宋十七低了头忍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瓷瓶，指节关骨发了白。

“你后悔吗？”他伸手想要将她拉入怀中，最后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留下了这一句。

“后悔什么？”

“后悔你爱上我”

“我……我不知道”

秘密藏久了，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把她看透了，让她无处可躲。

“阿窈，你又说谎了”

“二爷……”

“你想毒死我吗？”

“二爷……成王败寇……你若不死，就会害更多的人…”她微哽，尾音颤抖中，她瞌上眼睑，掩去那一脸的苦楚。

他笑了，这个傻丫头，心里头到底是不舍吧…

“那就亲自杀了我吧…”用这双手，送他上黄泉……她摇头，一个劲儿地摇头。宋十七死死的握着毒药，到底是不舍下手。

可顾繁还是喝了，宋十七打翻了下了毒药的饭菜，他却抢了她那瓶药，当着她的面一饮而下。

他问过她：“为什么你不听话呢？爷想好好带着你，只可惜诸多阻拦…”

“都怪二爷做尽了坏事……”

她听到自己如此辩解，她手中洁白的方帕拭尽他嘴角溢出的黑血，可那血越涌血多，还是染了他的脸庞。她听见自己在哭喊，她的心里头害怕极了。

“是二爷的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他伸手撩了她的碎发塞入耳后，他的动作很温柔也很呵护。“我若死了，你会哭吗？”她摇头，一个径地摇头。

他不再追问，亦不再多言。

顾繁死了，血染满了他的衣衫，他算计了一生，却唯独没算她。她完成任务了，却开心不起来。怀里这人，再也不会冲着她笑。二爷就连死了，也要最后赢一次，让她输得一塌糊涂。

宋十七紧紧的抱着顾繁的尸体，咸湿的泪打湿了他的脸颊，爱？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早已托付了芳心了吧。她从来未守住自己的心，明知凶险，却不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悲痛出声，一直念着一句话，忽而又笑了，笑得凄惨。

她麻木的起身，取来了一盆温水想要为他换上她为他做的衣衫，她打开柜子，却发现红衫旁边静静的放着一套凤冠霞帔。

宋十七终是崩溃大哭，他在等她回头啊，他没有哄她，那日在小榭都是他的真心话……心口不断传来钝痛，是自己弃了他，他顾繁是什么人啊，却甘愿饮下这毒药……

她为他换上红衫，自己做了红妆，着上了霞帔。她早就做好了双双赴死的准备，她起身服下了另外一瓶毒药，又慢慢爬回了他的怀抱。一股腥甜涌入喉间，她吃力咽下，不让黑血污了衣襟，她浅笑着，她要做他最美的新娘……宋十七紧紧的抱着顾繁，直到消了这清明。到了最后一刻，她的心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会，她会哭……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繁院的海棠来了，好不热闹。只是这热闹唯独少了弹琴的公子和一位爱笑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