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比如“荣耀”这个词，反过来说就是“虚荣”。
楚胜承认，自己也是一个虚荣的人。
不过他虚荣的地方不是在三次元罢了。
别人在看到自己的作品登上语文书，并被人传颂后，心里会产生一种满足感。
而楚胜在二次元妹子对自己说出“欧尼酱，我们再来一次”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满足感。
虽然说法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但这满足感却是相同的。
只是……楚胜不在意，不代表秦绛唇不在意。
女生有些难过。
因为难过，所以小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沮丧。
“虚名不虚名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诗明明有能力被安排在现代诗的位置的，却因为排版的原因放到后面……”
不甘心。
秦绛唇很不甘心。
她心里也承认，周岩的《夏》写的很好。
可是相比之下，她明显觉得《断章》更好一些。
那些评委教授也是这么觉得的。
当一个长跑拿了第一的人，被通知因为你中途为了系鞋带而停下，所以第一不是你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理由很搞笑。
现实很讽刺。
“就因为排版问题没选上？”
楚胜眉头一挑。
这理由都可以？
他心里虽然明白这些教授和周岩可能不是那样的人，但还是第一时间想到“潜规则”这个词。
啧，果然还是二次元适合自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看出了楚胜和秦绛唇关系似乎不一般，李显教授连忙站出来做和事佬：“楚胜是吧？你也知道，教材一般都是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排版规则的。你的《断章》写的很好，但真的是太短了，不适合排放在现代诗的位置。”
“不过你也别气馁，像你这么年轻就能将作品登上教材已经很难得了，再接再厉吧。”
李显教授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如果你有其他的现代诗、散文之类的，也可以给我看看，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一定权威性的。”
“当然，如果你现在就能写出一首长一点的，质量不比《断章》低的诗，我都可以和几位教授再商讨一下这个登文问题。”
李显教授说话比较客气。
一方面是楚胜的才华的确值得他这么说话。
另一方面，他可不想让楚胜多想然后乱传。
人心隔肚皮。
若是其他人的话，倒不会有第二个方面的问题。
关键人家和秦绛唇的关系不错……
李显教授虽然已经很给面子了，但秦绛唇心底却还在嘀咕：怎么可能有更好的诗。
虽然楚胜写出来这四首诗非常轻松，但那也是在需要一定灵感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没有灵感，谁能写出来像《断章》这么好的作品？
又不是怪物……
楚胜点了点头：“有倒是有……”
“？？？”
秦绛唇看怪物一样看着楚胜。
你还真有？
李显教授也有些懵逼。
我说那些话就是跟你客气一下。
你咋还跟我不客气了呢？
但他也就只能想想。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脸上带着兴趣笑道：“哦？还有？那楚胜你拿出来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看怎么样？”
“可我对你们的这个征集没什么兴趣啊。”
李显：“……”
秦绛唇：“……”
其他人：“……”
没什么兴趣？
没什么兴趣你来参加这个征集干卵子啊！
而且你没什么兴趣还和周岩的《夏》不分伯仲。
装逼吧？
这尼玛绝对是装逼吧！
李显突然有种想要把《断章》也给下掉的冲动。
连续被楚胜噎两次，让他嗓子都有些难受。
“咳咳，这样啊，既然这样的话……”
“给，纸笔。”
不等李显说完，秦绛唇率先一步从自己随身带的手包里取出本子和笔，递给楚胜。
李显；“……”
第三次……
“诶？可是我……”
“慢慢写，不着急。”
秦绛唇看着楚胜开口：“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功名利禄，但既然有能力，为什么又要把它们隐藏起来？”
“……”
有能力隐藏起来？
我隐藏啥了……
我只是不想参加这个征集而已啊。
“行吧。”
看着秦绛唇的目光，楚胜最终拗不过女生。
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在小本子上很是费劲地龙飞凤舞起来。
看着楚胜和秦绛唇的样子，几个教授心头明显有些不爽。
秦绛唇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毕竟人家母亲的地位在那里摆着。
可楚胜就未免有些轻狂了。
文人相轻。
虽然对于他们来说，作品登上教材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但他们不在意，不代表能让人说不在意。
身为教授，有不在意的资本。
但一个明明能写出《断章》这么有深度的诗的人，却说对登上教材不感兴趣。
你是瞧不上高中语文教材吗？
“老李，你该不会真的打算重新审核吧？”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毕竟这个孩子确实有点才华。”
“可是……”
“没事，等等看呗。《断章》那么惊艳，写出能够超过《断章》的却不是那么容易。”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
“我可啥都没说，我只是想多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楚胜写的有些慢。
在秦绛唇看来，比当时在女仆咖啡屋写的慢多了。
也认真多了。
这让女生心里舒服了很多。
果然，只要认真和他说，他还是会听自己一句的。
看来他还是会在意自己的感受的。
“……”
我干嘛要让他在意自己的感受啊？
五分钟的时间，楚胜将手中的小本本还给秦绛唇，同时甩了甩手：“好了。”
这首诗楚胜写的很难受。
不是因为难想。
而是因为本子只有自己的巴掌大……
还是站着写的。
所以，纵然是想要发挥出自己平常的水平，都需要一番努力才行。
看着手中的小本本，秦绛唇双眼微眯，仔细辨认。
等到她认认真真看完一遍之后，她将小本子递给了李显教授他们。
女生的手有些颤抖。
激动的颤抖。
这是一首好诗。
不像《断章》那么短。
但却和断章同样惊艳。
李显接过本子，低头看去。
随后……
“这个字……”
望着本子里面歪七扭八的字迹，几个评委教授脸色都是一阵黑。
更有几个人直接轻哼一声，坐下不看了。
见字如见人。
字都写的这么烂，能是首什么好诗？
李显心头苦笑，只是碍于颜面，还是认真看了一遍。
“嗯？”
“诶？”
“这个……”
李显读了一遍，有些愕然。
读了两遍，有些迷茫。
读了三遍，有些惊艳。
读了四遍……
“那个，小周啊，来来来你过来，咱们商量点事。”
“怎么了李教授？”
“你看，把你的《夏》放到后面的诗词鉴赏位置，让楚小友的这《错误》在现代诗词的位置怎么样？”
“？？？”
周岩几何懵逼。
这是……啥情况？
李教授你给我解释一下。
其他几个评委教授听到李显的话，也纷纷抬起头来。
李显呵呵一笑，直接将手中的本子递给他们：“你们看看吧。”
众人不信邪，纷纷朝着本子看去。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这诗……”
“这首《错误》……”
“咝——”
几个评委教授双眼圆瞪，浑身巨震。
周岩更是张大了嘴巴。
看完诗之后，他们齐齐看向楚胜，宛若见了鬼一样，一时间无法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
此子……
此子……
那句话怎么说呢来着？
对了！
肾（甚）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