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到了晚上六点,吴博也总算是睡醒了,这时候猴子卓德和林甯也到了房间。
“我托这边的朋友打听了关于荆州子期墓,刚刚前面回复我说,并没有查到关于这个墓穴的详细来历,不过他查到一星期前,有一群外地人来到这里,和我们一样在打听钟子期墓的事情,然后他们似乎去找了一个姓孙的老头子,连同那个姓孙的老头也和这帮人在荆州消失匿迹了。”卓德率先说道。
“啊?除了我们还有人在查钟子期墓?他们是谁?”林甯吃惊道。
吴博沉思了一会儿解释道:“有这个可能,当初我爷爷从一个地主家拿到了《警世通言》后来被那个地主拿了回去,如果这个时候有非官方人员在调查钟子期墓,说不准很可能是当初那地主家的后人和我们一样都发现了《警世通言》是宝藏图的秘密在查找。”
“我去!老大,咱们这探宝行动越来越上档次了,看来那个姓孙的老头是解开墓穴的关键,我们有必要找到他。”猴子雀雀欲试。
“另外我一下午也上网查到了一些别的资料,关于徽州钟子期墓和齐鲁那边钟子期墓的一些事情,”林甯拿出了她自己的小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关于徽州钟子期墓,很多人认为,那里才是钟子期真正的墓穴,首先传闻“宋微子”是殷纣王的哥哥,西周初期受周公旦之封,在今河南商丘南建立宋国,为宋国的开国君主,宋桓公是宋国第19位国君,他有曾孙叫伯宗,在晋国任大夫,被称为“晋之贤者”,但因忠直敢谏,得罪了执政的却氏,结果被杀。伯宗的儿子州犁逃到楚国,后任太宰,食采于钟离,也就是现在徽州,其子孙以邑为氏,分为两姓,一支为钟姓,一支为复姓钟离。”
“意思是说,钟子期是伯宗他儿子一脉的后人,所以钟子期祖地在徽州,可是钟子期是楚国人,生在楚国,也就是荆州,有可能是钟子期死后,将墓迁至徽州祖地吗?”吴博问道。
“这不太清楚,也可能徽州那边是衣冠冢。”林甯摇头疑惑道。
“嘿!说来好巧!伯牙也姓伯,也是楚国人,同时任晋国大夫,不会是和钟子期是同宗兄弟吧!”猴子一拍手灵光乍现道,“书中也说,他们两个结拜成了兄弟,如果不是同宗兄弟,两个人结拜成了兄弟也算是一桩流传千古的美谈了。”
“我觉得凡事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卓德点评道。
林甯也点头认同道:“我也觉得,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伯牙的墓也在徽州,而且就离钟子期墓不远。”
“啊?伯牙墓在徽州?”三人失声叫道。
这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就《警世通言》所说,钟子期死在了楚国,第二年伯牙知道他死了后,还特意和他的父亲说,自己不做官后会回楚国侍奉他们二老,照此说来伯牙如果去世的话,他的墓应该是在荆州,不应该在徽州。
而从历史角度来说,伯牙官从晋国,又是楚国人,但是晋国在绛城,楚国又在荆州。
这样来说和徽州又有什么联系?
“当地关于伯牙墓的由来有两个传说,一是伯牙拜完了钟子期墓回来之前在下集贤村染上了怪病,不久就身亡而死了,二是说伯牙的尸体是顺着粉红江上飘来的,于是当地人就把他葬在了那里。”林甯说道。
“不对啊,”吴博摇了摇头道,“我查到的资料是,伯牙活到了六十六岁,《警世通言》里说,他和钟子期见面的时候也就二十七八岁,前后相差三十多年的时间线。”
林甯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当地流传的一个说法。”
吴博这时想到了《警世通言》开篇的叙章中的一句话:“野史尽真乎?曰:不必也。尽赝乎?曰:不必也。然则去其赝而存共真乎?曰:不必也。”
“还有一个是就齐鲁那边的钟子期墓了,首先那边地处偏僻,在乡下,然后宣传得也不是很到位,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齐鲁那边还有一个钟子期墓,而我也只在网上找到一篇对那里的描述的文章,据说那边起初有很大的一个墓堆,坐落在当地的马鞍山,不知什么时候有过一次盗墓的事,墓后出现了盗洞,据说还有遗留出了一块石砖,上面刻着一些字都看不懂,最后连这块砖也不知了下落。”林甯完全跟着手上的笔记读道。
这一次吴博总算崩溃。
三个墓穴,不同的地域,拥有一样的马鞍山,上下集贤村,同时荆州有汉江口接拥长江流域,另一边的AH有长江,淮河,钱塘江三大流域,最后一个齐鲁之地有黄河,长江以及海域流域。
如果《警世通言》里说的故事,真的是冯老先生是用各个地域拼凑起来的故事,那么哪一个地方墓穴才是真正的故事中的核心内容。
伯牙和子期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冯老先生为什么要刻意隐瞒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钟子期到底是不是病死的?
为什么伯牙墓在徽州,在钟子期墓边上?
伯牙到底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伯牙到底是怎么死的?
瑶琴的下落到底在哪里?
冯梦龙先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去写这个宝藏的故事?
三个墓穴哪一个才是真的?
这个时候,相比于找到瑶琴,四个人似乎都对当年的真相产生了兴趣。
“就我们搜集到的线索,我们讨论一下吧。”吴博提议道。
“第一,伯牙和子期第一次相遇是不是在荆州?”
“不确定,因为本身的水分都太大了,主要原因在于钟子期说自己的家离江边不远,但是实际却有十公里的路程,而且因为钟子期说希望自己葬在和伯牙相遇的江边马鞍山上,但是荆州的地点和第一次相遇的地点完全不符。”
“我觉得,假设当时事发地点就在荆州,并且伯牙和子期相遇的地点就是汉江口边,那么钟子期说的话就是很大的矛盾点。”
“没错,唯一的解释就是,钟子期本身在撒谎,相隔十公里的路程,他一个樵夫,没有必要连夜赶这么远的山路去砍柴,如果这个解释不通的话,只能说明,他有必须要到那里去的原因。”
“必须要走十公里路的原因吗?这个话题有意思,请继续。”
“如果说,他的目的不是去砍柴,而是特意去见伯牙的呢?”
“理由。”
“不是很清楚。”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兄弟相认呢?毕竟他们说起来都是姓伯,又是楚国人,两个人本身是兄弟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大。”
“有这种可能性,但是钟子期本身姓伯这个也只是传说。”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特意去刺杀伯牙呢?”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伯牙本身是奉晋国的命令去楚国谈事的,楚庄王表面上对伯牙和和气气的,又是送钱又是送他走,但是一方面又派人刺杀伯牙。”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没有必要,如果要杀伯牙大可以在王宫里就可以杀了伯牙,为什么还要给他钱送他走?”
“这样说来似乎可以解释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点可能真的不在汉江口。”
“啊?咋啦?你们的思路好快啊,我都跟不上了。”
“如果想杀伯牙,但是不能光明正大杀的理由只有一个,或许也是伯牙出使楚国的理由。”
“什么理由。”
“应该是为了两国交好和谈的事情,大家应该知道,当时晋国和楚国两家独大相互之间抗衡,曾有过一段和平时期。”
“对,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楚庄王不在楚国王宫内杀伯牙的原因,因为很可能会导致两国交战。”
“你是说,只有等伯牙出了楚国国界再派刺客去暗杀,这样就算晋国猜到伯牙是死在楚国人的手上,但是他也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是这个意思吧?”
“对,所以第一次两人相见的地方应该不是汉江口,而是楚国国界外。”
“但是这也不对,文中有说,当时天气突然骤变,山雨呼啸,电闪雷鸣,浪涛澎湃,伯牙一行人是被迫停船在汉江口,等待风浪过去之后才遇上了钟子期。”
“不不,如果按照之前的假设来说,冯梦龙先生在这里写的恐怕不是当时天气的形容,而是刺客到来刺杀伯牙描写的意象画面,隐喻山雨欲来的大凶之兆。”
众人大惊。
这个假设似乎说得通,如果真相真的如此就真的有点骇人听闻了。
“文中有说,大雨平息之后,伯牙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传说瑶琴有灵,偷听它所弹奏出来的音曲的时候便会变音断弦,而正是因为弦断了,伯牙察觉到了有人。”
“但是这不足以证明钟子期是杀手。”
“或许可以说明……钟子期在听弹奏的曲子不假,但是他听之前他在哪里?”
“他躲在山林里避雨。”
“既然他躲在山林里避雨前他又在干嘛?他既然是樵夫,他又不砍柴,躲完雨后他也没走而是在听琴声,那么他是为什么?”
“如果硬要说的话,恐怕他在等待杀伯牙的时机。”
“对,因为被伯牙发现了他的踪迹所以就没办法下手了。”
“如果这样一来,钟子期的死似乎也可以解释了。”
“没错,他很可能因为这次刺杀没有完成任务,在和伯牙有了密切的交集之后还安然而退,肯定有人怀疑,钟子期已经叛国,和晋国通奸出卖楚国。”
“那这样说来,伯牙为何第二次去往楚国,祭拜钟子期没出事呢?”
“这个还不能判断,因为就像林甯说的那样,徽州有传言,伯牙在祭拜完子期之后不久就死了,甚至还有传闻他是死了之后从江河里一直飘荡到了那里的。”
“所以有可能是他在祭拜子期的时候已经遭到了暗算?”
“只能说有这种可能。”
“喂喂,如果按照你们这么说,伯牙摔琴后就遭到了暗算的话,那么琴的下落不是就不得而知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确实,如果按照这种假设,那么传说中的瑶琴可能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刺客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人去埋琴的空档而不出手?
既然出手了,不论伯牙死还是没死,这个琴都不可能被埋进坟里或者被伯牙带走。
“对啊,按照这个假设伯牙因为这个事情被刺客得手,那么三个地方的墓穴也不能解释了。”猴子两手一摊道。
“还有解释,要么钟子期当时还没有死,要么这三个墓穴可能不是那个年代的事情真的只是当代人攀关系而搭建的墓穴,要么这三个墓穴是某个年代的人特意搭建出来的,隐藏着当年的真相和瑶琴的下落。”吴博认真道。
“冯梦龙!”众人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