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溪边流连

“罗将军言之有理,献忠感同身受呢!献忠以为,一条路走不下去,另觅一条路,继续走下去便是,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如此这般的审时度势,方能立于不败之地。献忠此次也是不得已,才接受熊文灿的招抚。”

张献忠看了看罗汝才,点头附和罗汝才一句。

罗汝才与张献忠,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对于走到眼前这一步,倒有了一致的认同感。

也许,此乃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在汝才的心目中,接受熊文灿招抚,是权宜之计。待到时机成熟,汝才依然还会再举义旗的。不知八大王以为如何?”

罗汝才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浓云低垂的天空。

“眼前的朝廷,崇祯昏庸,官吏腐败,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依附于如此的朝廷,是没出路的。既然如此,献忠与罗将军,借熊文灿招抚幌子,躲一躲眼前的风雨,又有何妨呢?”

张献忠走到罗汝才身旁,也将心里所想,慢慢道了出来。

张献忠和罗汝才,虽然被熊文灿所招抚,却保持了义军的控制权。

两支义军没有被朝廷所改编或遣散,只是张献忠被朝廷授了个副总兵,罗汝才被朝廷授了个游击而已。

熊文灿招降张献忠罗汝才之后,感觉已经大功告成。

熊文灿于是高枕无忧,整日里寻欢作乐,以致张献忠罗汝才的情形,昏昏然不知就里,还以为做了一件彪炳历史的大事。

熊文灿不曾想到,张献忠罗汝才利用招抚良机,招兵买马,养精蓄锐,迎接又一次再举义旗的时刻。

转眼之间,张献忠带领义军,在谷城已经休整半年多。

秋天的谷城,满眼金黄。

眺望西北方向的武当山脉,连绵不绝的群峰,巍峨雄伟,直插蓝天。

如黛的松林,像绿毯般,覆盖着山峦沟壑,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

一股凉风,沿着山谷徐徐吹来,迎面扑鼻的芳香,顿时让人神清气爽。

“大王,今天是中秋节,辕门外的山沟里,竟然有几株桂树呢!前几天,燕儿与嫂嫂,带着健生刘诚去沟里玩时,那些桂花已经蓓蕾满枝,想必此时已经花团锦簇。趁今儿天气晴朗,燕儿陪大王,去山沟里散散心吧!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刘燕见张献忠跨进屋里,连忙依偎在张献忠身旁,看着窗外满眼鹅黄的秋色,巧笑嫣然央求张献忠。

南阳失利,刘燕与张献忠失散,带着儿子健生,与嫂子杨依莲,及侄儿刘诚,躲进南阳附近的深山老林。

一位中年猎人路过时,见刘燕等无家可归,十分可怜,将四人收留下来,直到张献忠派人,几经周折找到为止。

刘燕与张献忠,在谷城重逢之后,见张献忠日夜消沉,心里一直忧虑不已,趁今天无事,想陪夫君张献忠,到山沟里走一遭。

张献忠的初恋,不是刘燕。

但是张献忠,却从刘燕的举手投足之间,隐约感觉身旁的刘燕,有着李嫣然妖艳窈窕的身段,勾魂摄魄的风韵。

故而,张献忠在心里,对刘燕百般呵护,宠爱有加,让刘燕享受爱情的甜蜜,婚姻的美满。

刘燕,是一位人见人爱,乖巧伶俐的女人。

许久之后,张献忠突然想起儿子健生。

“大王,健生前天就嚷嚷,要去找表哥刘诚玩呢!今晨起床之后,燕儿连忙将健生,送到嫂嫂家里去了。”

刘燕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悄悄俯在张献忠耳边。

“今天健生不在身旁,献忠终于可以与燕儿,潇潇洒洒,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张献忠理了理刘燕的刘海,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

刘燕看了看张献忠,顿时羞红了脸颊,知道此时的张献忠,心里想的究竟是何事,不觉羞得脸颊红红的,仿佛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出了辕门向右拐,绕过一个缓缓的山坡,一条灌木丛生的小山沟,出现在张献忠和刘燕眼前。

从坡上往下看去,小溪旁的桂花树,在约一人高的灌木丛中,似挺拔伟岸的巨人,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大王快看,那边的大树,就是桂花树呢!”

刘燕站在张献忠身旁,伸出如莲藕般的芊芊玉指,笑盈盈地指着远处的桂花树。

张献忠抬眼看去,秋阳下的桂花树,迎着凉爽的秋风,摇曳着浓密的树冠,心里顿时腾起些许的惬意。

“燕儿,快随献忠过去,看看那些桂花树吧!”

兴致勃勃的张献忠,连忙喝退身旁的卫士,捋了捋秋风吹拂的长须,挽起刘燕纤细的手臂,与笑逐颜开的刘燕,大步流星向坡下走去。

路旁的野草,约有尺许高。微风轻轻吹过之后,像波浪般缓缓摆动着。

漫山遍野的松树,绿油油的枝条,在微风吹拂之下,发出“呼呼”的松涛声。

一只褐色的野兔,突然从草丛窜了出来,看了一眼张献忠刘燕,慌忙向坡下跑去。

野兔惊起的几只蚂蚱,“呼啦啦”向张献忠迎面飞来。

张献忠拉着刘燕的右手,躲过匆匆飞来的蚂蚱,“嘻嘻哈哈”,继续向坡下而去。

“燕儿快闻,此乃何种花香?竟然如此淡雅清香,仿佛是从那边吹过来的呢!”

张献忠停下脚步,看了看刘燕,又看了看桂花树方向。

“大王,花香是从那边,随风吹过来的。燕儿感觉,沁人心脾的芳香,是桂花开了之后,散发出来的芳香呢!”

刘燕环顾着四周,龛动鼻尖轻轻闻了闻,指着前方的桂花树,回头看着疑惑的张献忠。

刘燕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满脸柔美的笑容,让身旁的张献忠,看得如痴如醉。

刘燕看了一眼张献忠,脸颊顿时红红的,突然抬手掩面一笑。

沿着小路来到小溪旁,只见三棵桂花树上,黄色的细碎小花,挂满翠绿的枝头,尽情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微风拂面而过,黄色的花瓣儿,随着柔柔的风儿,从枝头飘飘洒洒,落了满地。

此时的树下,恰似铺上了一床鹅黄色的地毯。

从远处山崖缝隙里,流淌而来的泉水,像懵懂羞涩的少女,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丽透明,从树下的小溪,向山下流去。

落在小溪里的花瓣,飘在清澈透底的水面上,像一艘艘小小的船儿,跟着清澈的水流,柔柔地去了远方,留下植于溪边的桂花树,守候着静旎的黄土地。

“燕儿快看,枝头的一束桂花,格外芬芳艳丽。献忠去摘下来,为燕儿戴在头上。燕儿以为如何?”

张献忠驻足抬起手来,指着一枝鹅黄色的花枝,连忙俯在刘燕耳边。

“那枝桂花刚刚开苞,远处望之,影影绰绰,近旁观之,娇艳无比。大王如果摘了那花枝,岂不是太可惜了吗?燕儿以为,还是不摘为好!”

刘燕羞涩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献忠,连忙看着那棵桂花树。

“燕儿说得对啊!如此艳丽的桂花,让献忠只手摘下,未免太可惜!”

张献忠连忙点了点头,看着刘燕娇美的脸。

张献忠一边说话,一边将目光,投向秋阳下的花枝,眼里露出些许的怜惜。

刘燕看着张献忠,霍闪着迷人的丹凤眼,抬手理了理刘海,连忙羞涩地掩面而笑。

阳光透过桂花树叶,洒在张献忠和刘燕身上,显得更加炫丽多彩。

一阵微风拂面而来,鹅黄色的朵朵桂花,从树上轻轻撒了下来,落在刘燕碧波般的秀发之上,散发着阵阵的芳香。

银铃般的鸟鸣之声,从茅屋方向传来,打断了张献忠和刘燕的柔情蜜意。

张献忠与刘燕双双转头望去,在小溪的东南方向,一座低矮茅屋进入视线。茅屋掩映在稀疏的树林里,显得寂寥而孤零零的。

“大王,鸟儿的声音,多么动听啊!大王可是知道,是何种鸟儿,在那里鸣叫吗?”

刘燕霍闪着柔美的双眼,看看着乐颠颠的张献忠,顿时不觉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