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新“墙头记”（小小说）

张老汉出院了。这消息在小村不胫而走。然而，事情并不像人们所想象的是病愈出院，而是没钱了医院不让住了。

张老汉手下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三岁时妻子便撒手西去，他又当爹又当娘，家里地里常年忙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又都娶妻生子，分门另住。张老汉也榨干了油，剩下一把枯柴。

两个儿子家境红火，他们花剩的碎银子，一年的足够老人花几年，可两人都不想让爹跟着过。经老村长说合，有了村里俗得不能再俗的法，兄弟俩一替一年，让老人轮着吃，正月初一改家。

这年腊月二十九傍晚，吃罢年饺子，老二扶爹去老大家，被嫂子挡在门外:老二呀！今天才二十九，这明摆着不公平嘛！

老二陪笑说，嫂子，今年没有三十呀！这又不是我定的。

这后一句话惹恼了她，老大媳妇一拍屁股耍起了母老虎:没有三十，今个也不是初一，明天再来吧！哗啦把大门闩了。

张老汉无言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老二媳妇闻讯，赶来臭骂了一通，可铁门砖墙，老人是飞不过去的。折腾了一个时辰，老二只好又扶爹回来。

从此两家疙疙瘩瘩，龃龉不断。这里虽没有老人的错，可事是由他而起，吃亏的还是他，轮到哪家都免不了要看脸色，狗嫌人不待见的，好像是个多余的人。虽然一日三攴不隔顿，但那饭吃着没味道，老人心里总罩着一层挥不去的阴影。

忽一日老汉病了，是在老二家。病很重，很急，老二叫上老大便把爹送到了镇医院，一千元预付款是老二先垫的。

经医生全力抢救，老汉的病情稳住了。一周后医院通知:钱用完了，再交钱才能用药。

老二跟哥嫂说钱的事，没等老大开口嫂子先搭了腔:爹是在你家病的，看病花钱别找俺！无奈，张老汉只好开点药出了院。街坊邻居议论纷纷。

老村长来到他们家，说是探望老人，谁知爱管闲事的老村长是有备而来，心中早有了锦囊妙计。他看老人还有精神，就说，你爹的事我说句话，行不？一替一年不变，轮到谁家谁看病，老了谁办事，一切费用谁拿。另一家白吃蒸馍戴孝帽。

老大一听正合适，第一个赞成。接着签字画押，立据为凭。

时值腊月下旬，不几天老人便轮到老大家。

为了不让老人死在自己的新楼里，也免得治丧的一应开销，大年刚过，老大就把老人送到城里的大医院。治好回来后，好吃好喝好照应。刚出院老大两口几天没睡一个囫囵觉，日夜守着。那天老人睡下忘了吃药，老大媳妇送到床前看着服下才放心。他们还专门为老人定了牛奶，每天送上门来。近日老大又买了健康食谱，研究如何让老人吃高蛋白低脂肪的绿色食品。养得老人面色红润，整天乐哈哈的。

轮到老二家，老二侍候得更周到，比老大家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