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悠轻声说道:“我有一种感觉,你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你知道新娘为何人所掳,你知道叶柒柒为何会失忆,你知道那朵芙蓉花为何有毒。”
顾闲没有笑,只是盯着眼前的穆青悠,良久,他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对啊,你方才没说这么多啊。”
穆青悠别过脸,气恼道:“别碰我头发。”顾闲忙应道:“好,我不碰了,没有你的允许,我以后都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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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街道上,骑着马的黎钰与叶怀古遇到了一辆马车,只见那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中间,直直向两人方向驶来。
叶怀古看到一个标识,示意身旁的黎钰停下来,马车在两人不远处停了下来。
侍从下了马车,搬下软凳,一只手伸了出来,很快,罗云川的脸露了出来,他看着两人笑了笑,而后踩着软凳下了马车。
看到罗云川,黎钰就想转身离开,可如今自己是代城主,不能失了礼数,只好硬着头皮下了马,走过去问道:“夜已深,罗公子不在严府休息,怎么到街上来了?”
罗云川没说话,只是抬手拿下那朵芙蓉花,黎钰瞪大眼睛,抓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做什么?!把花扔了!”
侍从走上前去,接过芙蓉花站在一旁,罗云川挣开黎钰的手,笑道:“我是来替佩儿赔罪的,是她误把这朵有毒的芙蓉花送给黎兄你的。”
黎钰想起了那位拿着芙蓉花的姑娘,原来她叫佩儿。
叶怀古下了马,拉着两匹马走了过去,说道:“不知那芙蓉花上的是什么毒?叶某所知不多,想向罗公子请教一二。”
罗云川抬手示意暗卫拿药,叶怀古也不推辞,直接伸手接过那瓶解药,“倒是省得试药了,叶某谢过罗公子。”
黎钰看不懂眼前之人,明明毒是因他而起,却还是亲自送来了解药。
罗云川不欲多留,向两人告辞后,便转身上了马车。暗卫收了软凳,上马驾着马车离开了。
黎钰站着不动,目光就这样盯着马车,像是要透过马车看着某人一般,直到马车消失在黑暗中。
叶怀古拍了下黎钰的肩膀,转身上了马,“回客栈去。”黎钰回过神,也上了马。
另一边,客栈三楼,木舒婉关上了房门,转身之时,看到了一个身着粉衫的女子,看到来人,木舒婉赶忙将她推进了另一间房中。
刚关上房门,一道脚步声就响了起来,木舒婉回头看去,便看到穆青悠正向这边走来。
木舒婉快步走过去,拉着穆青悠的手说道:“慕雪睡过去了。我不是让人给你们备好了饭菜,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穆青悠不解道:“睡过去了?言姐姐不是才醒吗?”木舒婉拉着她向楼下走去,“不知,等叶神医回来,问问他慕雪的情况吧。”
两人拉着手下了楼,很快,来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外。
而房间里,顾闲坐在桌前,等着她们过来,见他如此,穆青悠叹道:“我不是让你先吃,不用等我们了吗?”
顾闲笑道:“我哪敢不等你来就吃啊。”穆青悠拉着木舒婉走过去,坐下下来,“说的我不让你吃一样,我们坐下来了,你可以吃了吧。”
闻言,顾闲放下扇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木舒婉忍笑看着这一幕,余光见穆青悠看过来,赶忙收起笑容,拿起筷子给她夹了菜。
想来是饿极了,两人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了,见他们如此,木舒婉趁机说先回房去,见穆青悠点头后,起身离开了。
木舒婉一出来,就看到了粉衫女子,她向楼下看去,见没有人注意她们,才走过去拉住了她,“怎么出来了?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粉衫女子反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我待不了太久,他发现你了,我们得快些离开这。”
木舒婉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已经见过他了。”粉衫女子拉着她就要离开,木舒婉不愿,两人拉扯间,黎钰与叶怀古回来了。
见有人来了,木舒婉推开了粉衫女子,“快走,见过你的人回来了。”女子咬了咬唇,不情愿的离开了。
木舒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服上楼休息去了。
此时的一楼,黎钰与叶怀古进了客栈后,坐了下来,挥手招来了伙计,让他拿两坛好酒来。
好歹相处了几日,叶怀古出声劝道:“酒伤身,不宜多喝。”黎钰起身拉着他坐了下来,“那你陪我一起喝。”
很快,一伙计抱着两坛酒走了过来,“两位慢用。”说完,忙着替掌柜的算账去了。
见叶怀古坐着不动,黎钰拿过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自己则就着坛子喝了起来,只是才喝了几口,黎钰就觉得迷迷糊糊的。
迷糊间,有人夺过了酒坛,黎钰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脸无奈的顾闲与吃着糕点的穆青悠。
再之后,黎钰就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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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黎钰如此想到,他缓缓睁开眼睛向前看去,看到熟悉的布置后,他便知道自己还在客栈里。
按着头缓了许久,黎钰才坐了起来,感叹道:“头疼,果然不宜饮酒。”
“知道就好。”一道声音从侧面传来。
黎钰看了过去,而后他就看到了正在粥里撒着药粉的叶怀古,把玩着扇子的黎钰,吃着糕点的穆青悠。
察觉到他的目光,穆青悠笑吟吟的说道:“黎公子你醒了,该喝粥了。”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示意他端过去。
顾闲起身端过叶怀古面前的米粥,缓缓的走到黎钰跟前,“喝粥吧。”
方才那一幕让黎钰觉得很是诡异,他不敢喝粥,特别是喝顾闲亲自端过来的粥。
见他没有接的意思,顾闲戏谑道:“要我喂你?”黎钰赶忙摇了摇头,也不管有毒没毒了,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味道还挺不错的。”喝完粥后,黎钰才品出粥的味道来。
叶怀古故作遗憾的说道:“可惜,只此一碗。”黎钰端碗走了过去,“只有这一碗?”
“不然呢,不过你要是真想喝的话,就自己下楼到路边的粥铺去买。”顾闲扇着扇子,走到穆青悠身旁坐下。
黎钰放下碗,转身又躺回床上去,“我这副样子怎么见人啊!要是碰见了什么熟人,面子不保,怎么说我也是代城主。”
顾闲看向叶怀古,眼神询问昨晚可是遇见了什么人,他怎么突然在乎这个了,叶怀古叹了一声,小声道:“解毒路上,遇见了罗公子,那瓶解药也是他给的。”
“原来是碰见他了。”顾闲轻笑一声,起身摇了摇门前的铃铛,早已等在门外的伙计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黎钰起身看了过去,看到盘上有粥,他飞奔过去,接过了伙计手中的盘子。
穆青悠起身过去笑着送走了一脸莫名的伙计,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人走后,黎钰大口喝起粥来,只是喝着喝着突然就捂着脸啜泣起来,“他说的对,我比不过他。”
见他如此,顾闲用扇子轻点了下叶怀古的肩膀,示意他随自己离开,叶怀古拿过香囊,跟着顾闲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顾闲先一步开口说道:“下楼聊聊。”叶怀古正想问些什么,便没有推辞。
两人一同下了楼,在靠窗处坐了下来,刚坐下,伙计就为他们添了茶。
叶怀古喝了一口茶,“黎公子与那罗公子可是不合?”顾闲喝了口茶,笑着解释道:“并未不合,只是有仇罢了。”
“有仇?怎么说?”叶怀古来了兴趣,他放下杯子,笑着看向喝着茶的顾闲,“他们莫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哦?谭医师提起过这件事?”顾闲看了过去,叶怀古似是有些伤感,“此事一直是师傅的心病。我这次来,除了是受誉声所托来为言小姐解毒,再就是想为他们二人解开多年心结。”
顾闲沉默不语,只是喝着茶,见此,叶怀古不好多言,心中却盼望他能退一步。
就在气氛凝重之时,穆青悠拉着言慕雪下了楼,她见两人坐着,便小声对言慕雪说了些什么,而后笑着跑了过去。
“今日天清气朗,当出去走一走。不知二位可否赏个脸与我们同行?”穆青悠对着两人说着,身侧的手却已轻扯住顾闲的衣袖。
顾闲定是得过去了,他看向了叶怀古,询问他的意思,只见对面之人接受到目光之后,便欣然同意了。
就这样,四人出了客栈,来到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白日里就这么热闹了!”穆青悠笑着拉着言慕雪走来走去,时而去挑挑玉簪,时而去看看面具,时而去摸摸小动物模样的花灯。
“言姐姐,这个怎么样?”穆青悠一边挑着东西,一边笑着看着言慕雪,见她摇了摇头,便又看向了别处,“那这个怎么样?”
不知为何,言慕雪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在记忆中自己也曾对一人这样过,只是那人的脸甚是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穆青悠不时观察着言慕雪的情况,见她有所触动,因而更加卖力的买着些什么。
而她们身后的顾闲与叶怀古则负责付账与提东西,且不时观察着四周,找寻躲着不出来的叶誉声。
就在这时,一粉衫女子跑了过来,几个小厮在后面追着她,眼看要被追上,她急得大喊道:“救救我!他们抢了我的花,还要把我抓起来!”
街上有几人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帮女子拦住那几个小厮,见他们如此,一小厮冷冷说道:“分明是她盗取了我家主人的花,如今竟反咬一口,真是可恶!”
闻言,拦住小厮的那几人有些迟疑,他们并不知晓两人之中,是何人说了谎话,有旁观者忍不住看向那粉衫女子。
“我怎敢在街上诓骗你们!若真是我盗取了花,只怕当场就被抓住带去见城主了,怎会有机会跑到街上来。”粉衫女子跌坐在地上,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小厮。
那小厮不去看粉衣女子,眼神躲闪,可他又怕主人怪罪,便狠狠撞向拦住自己的人,趁其吃痛,挣脱开来,上前去抓那粉衣女子。
眼看小厮就要碰到粉衣女子,站在众人身后的穆青悠与言慕雪上前去,一人扶着一边,把女子拉了过去。
小厮凶狠的看向她们,下一刻就被顾闲扯住手臂,按在地上,小厮抬头看向顾闲,“放开我!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谁?”
顾闲问道:“是谁?”小厮正要说些什么,黎钰带人过来了,他抬手示意身后几人把小厮们都抓了起来。
“来迟了。”黎钰示意他们将小厮们先带回城主府去,自己从怀里拿出银子,分给了那几个见义有为之人。
见人要走了,粉衫女子赶忙走了过去,说道:“双儿谢过几位,若是以后要买花,可到香染阁去,报我的名字就成。”
其中一年轻男子忍痛道:“一定一定。”说完,与其余几人一同离开了。
听双儿提起香染阁,黎钰想起花店铺就在香染阁不远处,且那位佩儿姑娘的衣饰与这位双儿的很是相似。
想到这,黎钰问道:“双儿姑娘,不知香染阁中可有一位唤作佩儿的姑娘?”
闻言,双儿点了点头,“香染阁里确实有一位唤作佩儿的姐姐,只是昨夜已收拾东西回家去了,说是家中有人患了重病,必须得回去一趟。”
“这样啊。”黎钰笑着看向一旁的穆青悠与言慕雪,“穆姑娘,言姑娘,不如你们送双儿姑娘回去吧,我与顾兄他们聊一聊。”
穆青悠想着正好去买些花,便应了下来,言慕雪见她答应了,于是也应了下来。
三人走后,黎钰拉着两人进了不远处的小巷中,一进去,他就忍不住说道:“顾兄,叶神医,你们听我说,此事定然与严府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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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严府里,严迟听人禀报着街上的事,待听到追去的小厮全都被抓到城主府去了,气的掀了桌子。
“息怒!大公子莫要因他们气坏了身子。”柳匀忙劝道,身后的手还示意丫鬟进来收拾。
待到丫鬟收拾过后,柳匀才跪下去请罪,“大公子,是老奴办事不利,我这就亲自到城主府去。”
眼下黎城主不在城中,去了也没用,严迟在心里想着,可柳匀到底是府里的老人,自己不好怪罪,只好扶起他道:“柳叔您说的什么话,要去也是我亲自去。”
柳匀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大公子,康儿他……”
不等他说完,严迟叹了一声,为难道:“柳康当街抓人,不好放出来,就算我过去,他也得关个几日。”
见柳匀变了脸色,严迟怕他跟严父告状,赶忙又说道:“不过您放心,柳康一被放出来,我就立刻派人接他回来。”
柳匀心里不满,可嘴上却如此说道:“甚好,劳烦大公子了,人一回来,老奴就带他到清幽苑去,不会碍大公子的事的。”
严迟满意道:“甚好,还是柳叔懂我。”柳匀赔笑道:“是大公子平日里很是体谅老奴。”
柳匀的话,严迟很是受用,笑着唤人送柳匀回去了。
可人一走,严迟脸上就没了笑容,他冲门外一人摆了摆手,示意那人过来。
那人走了过去,恭敬道:“派去的人回来了,说是罗云川于今早入住了有缘客栈。”
“有缘客栈?”严迟摸了摸下巴,很是不解,“严府住的好端端的,住客栈做什么?”
“兴许是去见那位顾闲了,派去看着罗云川的人说,两人还约着喝了酒。”那人想到了什么,忙开口说道。
严迟微点了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只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罗云川也是能你叫的?下去领罚!”
那人忙跪下请罪,却被门外两个侍从无情的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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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双儿带着两人来到了香染阁前,一粉衫女子正为一盆牡丹花浇着水。
“姚丹姐姐,我带着两个姐姐来买花了!”双儿笑着跑到了姚丹身边,在她耳边说道。
姚丹朝两人笑了笑,而后继续舀水浇着那盆牡丹花,见此,双儿无奈地叹了一声。
穆青悠觉得那位姚姑娘的神态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在回想之时,言慕雪走过去,和姚丹一起看向那盆花。
对了,泠心姐姐!
再看去,就看见两人同时看了过来,惊得穆青悠后退几步,双儿则投来疑惑的目光。
“姐姐继续浇花吧。”穆青悠干笑几声,走过去把言慕雪拉到了身边,“双儿,带我们进去看看花吧。”
双儿忙带着两人进了香染阁,只是一进去,就看到阁里像是被洗劫了一番,向下看去,一粉衫女子躺在地上。
见姐姐躺在地上,双儿赶忙跑过去小心的扶起姐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姐……姐,你怎么了?你知道的,双儿胆子最小了。”
穆青悠一时愣住了,直到言慕雪松开她的手跑了过去,才回过神来。
言慕雪弯腰探了她的鼻息,知道还人活着后,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抬头说道:“青悠,你快去找黎钰他们,让他们多带些人过来。”
穆青悠忙点了点,转身跑出了香染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