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的巫力在地面扬起肉眼可见的环状脉冲,温度急剧上升。火苗最先从上衣的尾稍部分出现,很快,幽蓝色的火焰迅速蔓延,遍布至响尾的全身。火焰无法被扑灭,温度极高,将整座空间照亮。
哀鸣之下,蓝火吞噬了响尾。他的全身都化作火焰的燃料,最终,地上只有一具焦黑的尸体,勉强看得出身形。
元镰松了口气,他的左手紧紧按着右臂,狂暴的巫力渐渐平复下来。他已经大汗淋漓了,正决定去扶起顾小北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为什么现在才用出来?”
他沉默。
“不想回答吗?”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后方,又转回头,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你与他其实是一类人。”
元镰愣了愣,最终还是开口回道:“这并不一样。”
“一样。”对方回答的很坚定。
“你不明白,但我可以回答你。他知道的东西可以影响整个战局,那是我们无法对抗的力量,但他没有说出来,所以那是大错。而我不用巫力,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但从始至终,我依然毫无保留地投入战斗。每个人当然有自己不想说的东西,但要分的清楚状况。”
“所以你分得清现在的状况?”
刺耳的电流摩擦声响起,电弧从那双手掌向着空气中不断延伸,犹如一颗生长发芽的树苗,雷光之下,那个男人的头发微微扬起。贵宾席里的人终于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了。
狂暴的雷电被驯服在手掌之中,这样的场面只会让人用一个词语形容。
雷霆领主。
“喂,小子,不会想对我动手吧?你可是B级的身份。”元镰回过头来,他又恢复了那副没睡醒的倦容。带着血丝的眼球下是很深的眼袋。
“事实上,我在来之前看过学院的档案,关于您在执行员期间的评级,应该也是B级。”
“那都是旧事了,我已经不干好多年了。你一个年轻人对我下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左边。”简洁的回答,伴随迅猛有力的启动。
元镰眼神一凛,迅速伸出左手臂抵挡,一记横空飞踢正中他的左上方,如果不是抵挡及时,他的头就会被踢飞出去。
第二次攻击来的飞快,没有留给元镰喘息的机会,他不得不再次退闪着、并且抵挡。虽然挡下了那些攻击,但是防御的部位仍然传来剧痛,他甚至怀疑镜莲是否下了杀心。
这个学生强的有些过分……虽然元镰多少也知道些这位三年生在学院的名声,而且知道他的巫力是极为稀少的电元素。但真正对上镜莲的时候,他才感受到那份压力有多么庞大,仅仅是体术,就能给逼得他只能防御。
“来真的吗?”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大喊道。
“在您使用出巫力之前,我是不会停手的。这一次是雷电,请小心。”镜莲的声音传来。
元镰几乎有种吐血的冲动,小心的提示语刚刚落下,面前就是一片雷光,极危险的电弧向着他延伸过来,那种程度的电压只要摸到一下估计就有生命危险。
有点像动漫《火影忍者》中旗木卡卡西使用的雷切。
慌张的神色下,伴随的是一跃而起的身子。元镰的身手很好,可以从平底跃起将近两米多,这已经超越了常人的人体极限,但对于拥有巫力强化过的巫族来说可以很容易做到。
“很好,这是最正确的躲避路径。”镜莲的电弧没有正面打中元镰,而是从下方穿了过去。
“不过,这招其实是虚招,下一次攻击就要来了!”他大喊。
果然,擦身而过的一瞬,镜莲的前脚在地上重重跺下,来了个急刹车,腰间的短刀拉了出来,电能被灌注进短刀。
“我靠,这什么阵仗,自己人干起来了。”管子劲已经摸不清场上的状况了,这两人说着说着忽然就打起来了。摸不透脾气的师兄和老师哪一个都不好得罪、他只能是干看着,无法帮上忙。忽然,他又想起什么来,对着门边的叶斯兰卡说道:“叶斯兰卡,下面可能……需要帮忙,我去把顾小北捡回来吧。”
“怎么了?”叶斯兰卡站在门边警戒已经很久了,除了要提防外面,她还注意着那名小女孩。
“元镰老师和师兄打起来了,顾小北躺在地上,估计受伤了。”
就要跃门而出的一刹,一只手拦在他的身前。
“还是我去吧。”
“这……”
“我有夜幕,比较方便。”叶斯兰卡淡淡地说道
“好吧。”管子劲想了想,回答道。
“不过,能帮我照看下她吗?”
“OK的。”
叶斯兰卡点了点头,径直向着通道外出去。
管子劲走到座椅面前,看着那具栩栩如生的尸体,小女孩脸上的表情还保留着生前的模样。有些惊慌,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无暇的女孩,光洁的肌肤泛着微华,如初生婴儿般细腻,她的头发微微发卷,像是夏日桥梁下的藤蔓,细长的睫毛向外伸张,如果她再大一些,应该长得跟妖怪一样好看吧?
真麻烦,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小保姆?还好这小女孩没有醒过来,否则自己真该头大了。
房间空荡下来,他没有去看外边镜莲和元镰打成什么样了,反而一个人靠着墙壁,无力地坐了下去。身子发软,精神不太好,管子劲开始思考一些东西。
地下的那扇门……为什么与老家的那扇那么相似?
爷爷曾经说过,那种力量叫做“梭”,与那扇门一致,走过梭的人可以看到自己过去发生的时光。那是他们一族都要经历的路,可他居然在这里提前走过了。
南部国度发生的事情有些乱,从早晨到现在,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比以前一个D级任务所经历的东西还要多。如麻般混乱的线索,诡异的再生生物实验室,还有教堂、秘宗这些玄虚古怪的东西。甚至就连身边的顾小北似乎也隐藏了什么秘密。
看起来,他才是最简单的那个小白。
“真烦啊……寒假回去要写些什么交代给爷爷呢?”他无力地说道。
就在少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件令他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忽然听到一丝少女的呢喃声。
靠……靠靠靠……靠!
这是什么状况!诈尸了?
他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那名名叫种子的少女忽然坐了起来,并且伸了个懒腰。
惊悚的感觉瞬间让他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死死盯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少女。
“喂……喂,你是人是鬼啊?”他问
少女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似乎听到了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她睁开眼睛看去,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是谁?”她问,声音脆生生的,用的南部国度的语言。
管子劲绞尽脑汁,终于想起自己所学到那些拿不出手的语言。
“不是,坏人。”他用了个很奇怪的词,僵硬地拼接在一起。
小女孩瞬间如炸毛的小猫,蜷缩起来,眼神紧盯着他。
我……去。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又是一连串词语,简单的拼凑,没有逻辑地像个初学者。
可那个小女孩丝毫不领情的样子,她甚至努力扯着身上的碎布,想要把自己包裹地更紧一些。
操!管子劲直接用英语骂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小女孩再次开口了,这一次,是英语。
“原来你会说英语啊?”他摸了摸额头。
“嗯。”
“我真的不是坏人,事实上,我们是来救你的,无论你信不信。”
“真的?”
“真的,一千万的真。”他回答。
“我被主人卖掉了,最后,是你买到的我吗?”她问。
“不是,你被一个女人买走的,然后那个人死了,最后我们救出了你,事实上,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他解释道。
他也不知道这种话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女孩儿是否听得懂,但他还是解释给她听了。他可没有照顾小女孩的经验,记得在老家的时候,那些家里的亲戚弟弟妹妹们全都像只孤傲的小狼,从来不搭理他。
这样孱弱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气氛陷入了略微的尴尬,直到一声肚子的咕咕响,声音来自小女孩的腹部。
“有面包吗……”她微红着脸,轻声问道。
管子劲摇摇头,又点点头,从一旁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小点矿泉水和水果拼盘,小心地放在茶几上,然后又回到墙角去。
“谢谢。”她说。
“不客气。”
水果拼盘的数量并不多,小女孩小心地从最廉价的橘子瓣开始吃,然后一点点向盘中央的车厘子摸去。
“没事,这儿很多。”管子劲觉得有些不忍心,赶紧说道。
见小女孩有些沉默,他索性将整个储物箱拖出来,大开着。里面满是红酒、水果托盘、坚果、甚至还有些雪茄烟。
这是拍卖方们提供的物资储备,在路途上被顺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