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去的影子

同样是七月底，成都比上海要热一些，我下飞机的一刻就感觉有一股热浪袭来，出了航站楼没有空调的庇护就开始出汗，即便是把外套脱掉也没有用。走了十来分钟，我终于在外面的停车场找到了王秀泽的那辆野马。

“下飞机都不打个电话。”

“能找到就不打了，给你个惊喜。”

“告楠楠没有？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了，今天晚上就咱俩吃饭。”

“老地方？”

“对，老地方。”

他发动车子后我便掏出手机给韩祎晨和宫霖还有我爸发了微信，韩祎晨却就像等着我一样，马上就回了我。

“成都好玩吗？”

“反正我是觉得很普通，都呆四年了，反正就是热。”

“一点情趣也没有。”

“我不喜欢情趣。”

“行了，你早点休息吧，有空再说。”

“好。”

我放下了手机，擦了一把汗。王秀泽很懂我，给我拿了一根烟。

“还是宽窄啊？”

“我成都人肯定觉得宽窄好抽。”

“刚刚和谁聊呢？”

“我爸。”

“别扯了，他从来都是打电话。”他话音刚落，电话便响了起来。

“喂，爸。”王秀泽开始笑。

“到成都了啊。”

“到了，王秀泽接上我了。”

“那就行，你俩先玩吧，抽空给你妈打个电话。”

“好，知道了。”我放下了手机。

“别跟我装了，刚刚是谁啊？”

“朋友。”

“呦，你这崽种还有朋友？”

“滚。”

“女孩子吧？”

“你知不知道楠楠为啥一直不喜欢你？”

“别给我岔开话题，漂亮不？”

“我现在不想说女人的事。”

“听你那样就知道你和张雨尧不可能了，他爸可是出了名的狠啊，我成都人我肯定知道。”

“你想说什么？”

“哎呀，别老苦着脸。”

“开心不起来。”

“算了，反正我就是劝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俩不可能了就别回头了，别老给自己找不痛快，好好往前看。”

“你想想你自己，你在一棵树上吊几年了？”

“算了，我不说话了。”

我说的那棵树，便是靳紫楠了，王秀泽和靳紫楠的故事，从我这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像是两个小孩子打闹。总的概括，王秀泽对靳紫楠可是一见钟情，这一钟到现在已经快六年了。我和张雨尧在一起四年，是从大二开始确定关系，但是他们却一直没有进展。靳紫楠和我算是发小，两家人都认识，从小都一块儿长大，什么事情都互相知道，可是唯独王秀泽的事情，她没有告诉我她内心的想法。

九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曾经的学校门口。即便已经这么晚了，人却非常多。各种各样的路边摊，还有许多成群结队的学生，有结伴去网吧的，还有小情侣手牵手去小旅馆的。用三个字形容：很大学。

我俩下了车，不约而同地各点了一支烟。这里似乎都有我们过去的影子，很多事情我们都做过。我们当时都与他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可是先在我们却该考虑家庭或是事业，不得不说，时间真的很快，我们的过去，似乎就像影子一般，真真切切地存在，也可以看到，但就是触摸不到了。

“有没有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可是我不想老。”我吸了一口烟继续说，“总以为18岁以后是19岁，19岁以前是18岁，可是都过去了，都22了。”

“这句话为啥这么耳熟。”

“挪威的森林。”

“宝批龙。”他扔掉烟。“走啦，老地方。”

我们走到那家小酒馆，要了几个炒菜，却没有要酒，也许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想喝，但是却无能为力，因为还要开车。

“你觉得咱们两人算是成功吗？”

“我觉得可以了，我有一家酒吧，你开火锅店，有车，虽然大城市的房子买不起，但是好歹小点的地方，还是可以付个首付的。”

“可是咱俩这种创业成功的，当初家里出了多少钱。”我没有说话，他放下筷子继续说，“还是普通人多，大部分家庭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资金，只能做一个上班族，你知道吗？咱们买好车，开始考虑买房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对于房子，甚至想都不敢想。”

“所以，你要说什么？”

“我们虽说都是普通人，可是已经比很多普通人要好了。”

“我还是不懂。”

“我想和靳紫楠结婚，你也别老沉浸在你的回忆里面了，别看你现在才22岁，一晃眼，就30了。“

“如果就是要和我说这些的话，不必了，我自己心里清楚。“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明天咱俩再喝酒，今天不行了。”

“没事儿。”

回到他的住处已经深夜，他给我临时铺了一个房间，就离开了。我第一时间打开了空调，因为这种环境，就像是蒸笼一般，让我喘不过气，心情还异常的烦躁。我出去冲了个澡重重地砸在床上。想早点结束这一天，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在我翻来覆去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是宫霖发来的微信。

“对不起，没看到，我睡了一下午，现在准备出门去其他地方看看。”

“行，你忙吧，有问题微信联系。”

“好。”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点起了一支烟。手机却又响了，但是这次确实韩祎晨。

“你睡了吗？”

“没，刚吃完饭回来。”

“给我拍一张哪里的照片。”

“不想下床。”

“快点拍嘛。”

“好好好。”我离开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为了拍的更清楚一点，我把窗户打开。这里离王秀泽的火锅店很近，所以不远处便是宽窄巷子，在旅游旺季，所以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下面是哪里啊？”

“宽窄巷啊。”

“欸欸欸，我听过，好想去玩。”

“来吧，我请你吃火锅。”

“有机会吧，最近不行了，没时间。”

“好。”

“那你早点休息吧，不打扰了。”

“晚安。”

“晚安。”

我没有一点睡意，离开了房间，我发现王秀泽也是一样，坐在阳台上一个人抽着烟。

“我知道你没睡。”我开门的动静他听到了，“冰箱里有啤酒，咱俩喝点。”

我递给他一罐然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生活很悠闲啊。”

“成都的生活节奏很慢，也许你在学校体会不到。”

“体会过，也大概了解。”

“关于张雨尧，你怎么想的？我知道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容易忘。”

“果然还是你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