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负十五章 大爷的拳头

“……行李箱能有什么由来……”竹觉在脸上牵扯出职业假笑:“网上买的——”

“——这可不是行李箱哦,竹觉boy。”

老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这是scp基金会的‘夏日限定’。”

“……夏日限定?”

“scp基金会?”

竹觉和竹雨同时开口,关注的重点却截然不同。

“这种箱子材质神秘,无法被探知,无法用外力打开或摧毁,大多数时候像一块大号的板砖……但是,一旦达成了某种特殊条件,这种箱子就会自己打开。”

“什么特殊条件?”

“每个箱子的特殊条件都不一样……你知道这玩意为什么叫做夏日限定吗?”谈起往事,大爷似乎有些出神,目光飘忽,不知停留在哪里:“因为它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就是在一个夏天的结尾。Scp基金会在里面装满了压缩毒气,伪装成普通行李箱分发到了几个中特殊场合……懂了吗?”

竹觉默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毒气事件。

那是一次影响深远的恶劣事件。在此之后,以武魂殿,学园都市,英雄协会为代表的民间势力逐步取代了政府的职能,国家体制名存实亡,联合国趁机介入完成了集权……整个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的重点是……

“好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老人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双眸就已经转变成了耀眼的金色,眼底像是流淌着炽热的熔岩。

一股威压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

“箱子,是怎么来的。”

在那双威势逼人的金眸的注视下,竹觉难以抑制地产生了顶礼膜拜的想法。

这是来自血脉上的压力。

竹雨无言地坐在竹觉身边,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似乎全然没受到影响,只是下意识地轻抚胸口的挂饰。

而在竹觉的视野里,系统面板已经弹出了要素察觉。

【察觉要素:龙族】

【察觉要素:言灵】

【龙族:《龙族》是作家江南创作的系列长篇魔幻小说。该作品讲叙了主人公在申请国外大学时收到了来自芝加哥远郊处的一所私立大学:卡塞尔学院的邀请函,从此踏上了与龙族争锋的征程。】

【言灵:因龙族基因产生,为龙类、混血种所有的特殊能力。每个言灵的效果各不相同。原文中指出言灵至少有121种,以类似元素周期表的形式排列,可以自我修炼或强行暴血暂时提高血统。】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危险了吧……怎么感觉遍地都是隐藏巨佬……

没有办法,竹觉老老实实地交代了那天晚上回家发现夏日限定的经过,还附加了今天一天的经历和自己的心路历程。

当然,和写手A相关的内容都没有说——那些内容如果被传播开来,竹觉自己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尴尬。

……

“原来如此。”

等竹觉讲完,老人眼中的金芒已经褪去。他猛吸一口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然后随手在桌上按熄。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他大手拍拍箱子:

“这个箱子,交给我来保管,我知道一个它应该去的地方。”

怎么样都好吧,反正任务也做完了。

竹觉对于箱子里的内容并不期待。虽然他并不知道scp239是什么,但“来自写手A的馈赠”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大爷愿意接手,竹觉高兴还来不及。

“另外,喰种的情况我也了解了,后续的处理我来接手,你不用再关注这件事。”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再去关注的。

对话进行到这个地步,竹觉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隐瞒成功了。

不如说,这要是能察觉到我有隐瞒情况才更奇怪吧……

他正这么想着,余光就看见大爷微笑着,悠悠开口:

“竹觉,你还有一个秘密瞒着我。”

“……”

这,这怎么看出来的……

竹觉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容神秘的老人。

老人却好像没看到竹觉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口:

“不仅是你,你妹妹也有秘密。”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因为听到这话而身体略显僵硬的竹雨。

顺着老人的视线,竹觉看到了那个被竹雨紧紧攥在手里的护身符。

这是……一个秘密?

“不过,你妹妹的秘密是什么,我大概能猜到。”

老人俏皮地冲竹觉眨眨眼睛,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却不点上,只是叼在嘴里。

一直沉默的竹雨突然开口:

“我……”

“没必要。”

她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大爷打断了。

大爷眯着眼睛,看向幽深的夜色: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一定是有不能说的理由的。

“我没有窥探他人秘密的坏习惯,我只在意我听到的内容。

“我的言灵是‘心灵之风’,我能在一定程度上听到你们的心声。

“你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这是风告诉我的。”

大爷,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在网上看乱七八糟的东西……

您这又是从哪里看来的文案啊,尬死我了……

“嘛,都说到这一步了……

“我的秘密成为秘密的理由似乎已经不成立了呢。”

大爷显然听不到竹觉心里的诽谤,说话的语气还是有种浓重的日轻主人公的味道。

简单来说就是文艺向的谜语人。

这是日轻里非常常见的写作手法——通过讲一些意义不明的大道理来达到提升作品逼格的效果。代表作品就是(已屏蔽)。

年龄尚幼的读者可能会由此进入中二病形态,那大概率会是一段黑历史……

老读者则会跳过这种内容,直接去看插画。

现在看来,白大爷似乎还停留在前者的阶段……

老二次元,这是真的老二次元了。

竹觉看着眼前这个兴致满满地讲着二次元台词的老人,有点担心把箱子交给他会不会导致什么灾难……

这时,大爷忽然停了嘴。

他站起来,表情严肃地看向院子里的某处花坛。

竹觉被带着有点紧张,跟着大爷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一只蹲在花坛上的猫咪。

“……正说着要给你们展示我的秘密,就有现成的靶子上门来了啊。”

靶子?

那只猫吗?

竹觉还是一脸懵逼。

一片寂静之中,竹雨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又快又突然,竹觉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

但是老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白大爷消失在了原地。

在竹觉的视角里,一道肌肉饱满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闪现到了花坛之前,对着花坛上的空气挥出了重重地一拳。

……空气?

那好像……不是空气?

老人的拳头在空中的某处停住了。

两条交叉着的鲜红尾赫挡在了拳头之前。

以这两条尾赫为基础,夜色中逐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身体前倾,两条尾赫在腰后生出,抵挡的姿势非常狼狈。

这是一只喰种。

夜色浓重,竹觉看不清太多细节,只能从发色推断现在这只喰种不是白天那只。

直到这个时候,大爷突击引发的音爆才传入竹觉的耳中,附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吹得竹觉几近跌倒。

隔着一段距离,竹觉听到那喰种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没有人能看穿我的‘冥照’……这不可能……”

“是风。”老人平静的声音响起:“风带来了你的心声。”

喰种沉默了片刻,轻声发问:“你能听到风的声音?”

“是的。”

“那……风有没有告诉你……”

喰种的声音忽然降了下去,竹觉正疑惑,猛然就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今晚就要死在这里!”

在那喰种的腰后,两条全新的尾赫骤然冲破衣物,暴涨而出,两面夹击,直刺向老人的两肋!

“小心!”

竹觉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话音刚落,身边忽然有一道人影冲了出去!

是竹雨!

女孩微微侧着身子,两手虚握住虚幻的流体,像是拖着一把大刀在奔跑。流体在空中划过悠长的轨迹,路灯的光芒下映照地闪闪发光。

环绕着竹雨的周身,四个魂环正在闪烁。

一黄,两紫,一黑!

四环魂宗!

可是,她快,那尾赫来得更快。

来不及眨眼,那两条鲜红的巨蟒就已经碰到了大爷的围裙,马上就要咬进去了。

危急关头,竹觉却听到了大爷的笑声。

这……怎么笑得出来!?

可那确实是大爷的笑声,和前几日大爷看狗粮番发出的笑声一模一样,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很清楚。

不等竹觉检查耳朵,又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玻璃碎裂?

不对!那是极其尖利的风鸣!

凝神再看,几道微小的“裂痕”出现在大爷的拳头前。

这是震碎了空间的一拳。

强烈的风压在院落里炸开!像是呼啸而过的台风。那喰种和白大爷身处台风的风眼,却诡异地静止。

风压伴随着一股奇特的波动,在小区里形成了一股猛烈的风暴。小区的庭院还算宽敞,但想要容纳这股风暴显然是不够的。四面八方都是风呼啸的声音,伴随着人的惊叫声,枝叶摩擦声,重物跌倒声,还有玻璃破碎声——这次是真的玻璃。

战场的中央,时间仿佛被拉长。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竹觉看着那势不可挡的一拳震开两条尾赫,落在喰种的胸口,看着被震开的尾赫在空中碎裂成喷血的肉块……

等竹觉回过神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刚刚跑了一半的竹雨茫然地站着,身边的魂环还在闪烁;奄奄一息的喰种倒在老人的脚下,身后的尾赫只剩两条;在被摧毁的面目全非的庭院的包围下,在周围楼房里逐渐亮起的灯光的簇拥中,竹觉听见了老人的声音: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白镇山——现在你的白大爷。

“以前在一个叫做英雄协会的组织里上班。

“英雄名——【震山】。

“历史最高英雄排名,A级第七。

“混血种,震震果实能力者。

“这就是你大爷——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