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绝灭心里一声惊呼,但嘴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知道一切于事无补。
风部风扶摇、火部祝休、雨部鳌润,这三部大神先前一直使用术法攻击,此刻神力耗损了大半,面对玄甲男子突如其来的攻击措手不及,命运已经注定。
没有多余的语言,骇人的铁戟横扫而出,虚空破碎,势不可挡,不管是英气逼人的祝休,白净俊朗的鳌润,还是婀娜惊世的风扶摇,在玄甲男子天地之力的控制之下和铁戟全力一击之下,纷纷化为乌有,如同从不曾存在。
在他们的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难道这就是天地血祭的真正实力……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八部大神吗?哈哈哈哈哈!”憋屈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玄甲男子傲立于天地之间,接连的取胜和境界的突破,让他内心最后一丝对绝灭的恐惧消失了,此刻他睥睨万物,此刻他杀念如潮,他要复仇,他要杀神,他要屠灭那毁了这世界安宁祥和的罪魁祸首,“杀!杀!杀!”
“杀!”绝灭不是话多之人,他不想多说半个字,既然已经是现在这个局面,唯有生死相搏,其它一切都不值一提。
天地血祭的境界和天地之力的加持使玄甲男子站到了绝灭的同一高度,但他并没有绝对优势。此刻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战意,就是杀念,他不能半分迟疑,更不能半步后退,唯有向前。
绝灭早已是天神境中期的强者,天地血祭初期的玄甲男子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大威胁,最大的威胁是此刻还是白天,他的暗黑之力不能使用到极致,但他亦无路可退,这是一场全面的战争,不是试炼,不是狭路相逢,不是小规模资源争抢,战争只有你死我活。
黑色的剑气与黑色的戟芒在虚空中不断的碰撞和爆裂,巨响和震动延绵万里之遥,数千里之内动物奔逃,大地上百兽狂奔,天空中鸟禽遮天蔽日地逃窜。
通过这些飞禽的眼睛,可以看到在更远处的大地之上,还有无数的战场硝烟弥漫,厮杀声此起彼伏,大地已经被染红,血腥的恶臭早已代替了空气的清新,即便最凶猛的森林之王,即便天空的巨鹰,也无法理解这种程度的杀戮,这到底是为什么?
剑气与戟芒仍在不断爆裂,骇人的能量使得被划破的虚空一时竟无法愈合,但玄甲男子和绝灭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他们不断催动着术法,挥动着手里的兵器,每一次攻击都意图使对方形神俱灭,但这是棋逢敌手的一战,虽然玄甲男子境界低了很多,但天地之力的加持和无尽的战意缩小了这一差距。
战事持续了数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致命的时刻即将到来。多次使用天地血祭的能力,玄甲男子神力接近枯竭。而夜晚的到来,正是暗黑之力的无尽源泉。
“怎么办?怎么办?”玄甲男子不断地输出和抵挡着,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破敌之策,“难道——只能这样了吗?”
“好吧!那就这样吧!”玄甲男子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骤然露出一个破绽,使得一道剑芒直接落在了一个头上,将那个头斜劈为两半。一声凄厉的惨叫,玄甲男子迅速萎靡了下去。只见他一脚重踏在大地之上,然后退出了千米之遥。
“想跑吗?”绝灭冷喝一声,突兀地向前了百丈,与玄甲男子迅速缩短了距离,而剑气却丝毫没有减少。现在就是决胜时刻,对方法相已破,神力耗损几近殆尽,此时不取他性命,更待何时?
趁你病,要你命!
就这样,二人电光火链般追逐起来,随着夜色越来越浓,绝灭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的强大,玄甲男子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
突然,一道剑气落在了玄甲男子的左臂之上,一道血光之后,一只手臂掉落尘灰。玄甲男子没有再跑,而是转过身来,双眼注视着追击而来的绝灭,口里喘着粗气。他知道,再跑下去只会徒增伤势,对自己越发不利。
“受诛!”绝灭没有停下,冷漠吐出两个如同万年寒冰的字。
几道剑气袭来,玄甲男子挥戟在面前抵挡,脚下连连后退。
“就这样吧!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但谁又能选择自己的结局呢?来吧!”
一道如虹剑气扫来,轰在了玄甲男子挡在身前的长戟之上,将他轰在了数百丈外的岩壁之上。
玄甲男子胸前的铠甲完全变形,就像被揉过的纸团,许多铁皮已经陷进了肉里,嘴里不断向外涌着鲜血。
若不是岩壁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大地之力,恐怕他已经休克过去了。
那条跟随他叱咤无尽岁月的玄铁长戟此刻插在据他不远的岩壁之上,似不甘地嗡嗡作响。
“可以了!老兄弟,你做得很好。”男子微笑着望着长戟,内心变得无比平静。
“你的时间到了!”绝灭满含敬佩地望着岩壁上的玄甲男子,但目光里除了敬佩还有狠厉,这是战争,可以尊重,但没有饶恕。
一剑刺破苍穹,须臾刺穿玄甲,击碎心脏,从男子后背而出,深深扎进岩壁之中。
“妭!永别了!”玄甲男子微笑着轻吟一声,嘴里涌出一口鲜血,气息迅速萎靡,逐渐消失。
暗部大神绝灭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从他的后方看去,一直手从他的背部穿出,那只手里,赫然捏着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
“嘣”地一声,那只手捏碎了心脏。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玄甲男子的算计,几乎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当他一颗头颅被斩,左臂被废,长戟离手的时候,就是绝灭放下防卫的极点,只有那一刻他才有机会。而嵌在石头里,他却可以借用大地之力,将手臂幻化成比花岗岩还要坚硬的武器,只有这样,他才能破开绝灭身上那恐怖的黑甲,一击命中。
天神境、天地血祭这样的境界,元神归心,只有毁灭心脏才能真正杀死对方,绝灭要搅碎他的心脏,而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绝灭最后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人,脸上露出欣赏的微笑,心想,“这样也好!”
…………
“啊!”陆尘终于从沙发上挣扎而起,满头汗珠和大口的粗气,无一不诠释着那个窒息般的梦魇。他想要睁开眼睛,但刺目的光线迫使他又闭上了。
“我是谁?我在哪?妭又是谁?绝灭是谁?八部大神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脑中迅速闪过,最终他想起了自己是陆尘,“我是陆尘……子清!”
陆尘总算回过神来。他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自己下午好像跟秦五有个约。还有些时间,正好闭目养神。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去控制自己体内的能力,但闭目养神这种常规的道家做法肯定是没错的。
……
晓庐内,最大的一间茶室已经齐齐坐满了人,这正是成都四门十二堂的九爷三十六哥。
在成都的三教九流之中,按照东西南北四门排序,素有一闻二姜三相四王的说法,此刻,四大姓中的九个爷穿着整齐的黑色礼服,分列端坐在长桌的两面,可以看到,在姜、相、王三姓的椅子上,分别空出了一个爷位,在这些爷的背后,还坐着了三十六人。
这就是三十六哥,这些人的年纪从十几岁到耄耋之年不等,但同属各门各堂下,级别相当。
茶室内鸦雀无声,就连盖碗茶的花纹都摆得整齐划一,显示出极度的呆板和规矩。
好一会儿后,身着白净长袍的落烟走了进来,她无瑕如玉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女人的温柔,只有无尽的威严,众人见落烟走进来,立即调整了本就端正的坐姿,显得更加的挺拔。
“五爷到!”落烟轻开嗓门,声音不大,却似有万钧之力,众人“哗”地一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