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终于明白,所谓的登记,一滴血就够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昂首阔步,走进了光幕。
邢殳紧随其后,从这一刻起,她那高傲的清冷被冲淡了许多,而她的忧伤却更加浓郁并更加动人。
“这!”陆尘哑然。
跨进光幕,俨然进入另一个时空,实在是秘境中的秘境,当他转身想去看界山时,却发现自己并不在界山下,而是站在另一座不曾见过的黑山之下。
“这是黑山,”邢殳介绍到,随后苦笑道:“不巧的是,这座山就是樊花千寻的地盘。”
“黑罗刹!”三个字在陆尘心里崩了出来,“遇到谁不好,偏偏要遇到她。”
“我们走吧!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进山开始修炼。”
陆尘点点头,两人一起向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灯火驰去。
这里是血族专门的修炼之地,千百年已经打造得极其完善,到处都是给修炼者准备的房舍。除了没有炊烟袅袅,这里几乎和外界的小山村没什么差别,平静、恬淡、自然,不像是临时的居所,倒像是隐士的故乡。
“红色灯火代表已经有人居住,蓝色灯火就代表现在空着,”邢殳介绍到,“这些房舍常年有人打理,很干净卫生。”
陆尘与邢殳很快就找到一处幽静雅致的院落,虽然不大,却古朴不俗。院落有东西两座宅子,东宅石砌西宅草庐,一刚一柔搭配得相得益彰,很难不让人想到刘禹锡的陋室和归有光的项脊轩。
“感觉一下子回到了古代。”虽然与平常生活差别很大,但陆尘很是喜欢这里的布置,让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东宅大一些,你住!”邢殳道。
“我住西宅。”倒不是陆尘客气,而是他更喜欢草庐的古朴雅致。
邢殳没有说什么,便走向了东宅,只留下一句:“明早晨明进山。”
第一次来到如此幽静的地方,陆尘这个向来嗜睡的人竟然失眠了,足足数了数千只羊,直到半夜放才睡着……
……
“觉!你醒了!”一个轻妙的声音,将陆尘从睡梦中唤醒,只不过陆尘很奇怪对方为什么叫自己“觉”。
陆尘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他吃惊到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在他面前是一张精致的脸,这张脸似曾相识,陆尘好一会儿才想起像是电影《指环王》里的精灵公主。
“对的,就是精灵公主。”陆尘暗想。
“觉!你好些了吗?”精灵公主轻妙地问到。
“我怎么了!”陆尘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公主大床上,脸浑身上下都打满了绷带,大部分绷带都浸满了血,陆尘茫然,“我受伤了!”
但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如果此刻他有一面镜子,他就会发现自己这张脸,就是此前梦中那个手持长戟的玄甲男子的脸。
“是的!”精灵公主低下了头,白皙绝美的脸上已经梨花带雨。
“你命真大!”一个女子边走近边并无恶意地嘲弄到。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一共七八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婀娜女子走到了精灵公主的身后。
“鸢儿!”精灵公主嗔怪道,但并没有真正生气。
“我,我在哪儿?”陆尘问道。
“还能在哪儿,在我们公主的焰池呗!”另一名婀娜女子笑着答道。
“焰池是哪里?”陆尘不解道。
“觉!你不记得了吗?”精灵公主说着泪水便刷刷下落,看得陆尘心都碎了,但确实,他不记得她是谁。
“他是不是脑子给打坏掉了!”那个叫做鸢儿的女子又说话了。
“闭嘴!”精灵公主的话平静而威严。
这时,几名婀娜的女子手里端着银色的托盘,向陆尘走了过来。托盘里盛放着一只银壶和几只镶金水晶瓶,水晶瓶里装着金色、白色、红色的液体。这几名女人在床前站定,鸢儿取过银壶,把里面的水倒入盆中,然后再取过那几只镶金水晶瓶,将里面的液体少量倒入盆中。
“他们是要给我擦身体吗?”陆尘想。显然,是的。
温热的毛巾舒适地贴在脸上,无法言语的异香传入鼻中。大约几秒之后,陆尘顿感精神振奋,他试了试双手,确定自己能够爬起来。
“饿!”陆尘发现自己很是饥饿,出于本能的说了出来。围在床边的一群女人顷刻笑了,就连满面泪光的精灵公主也笑了。
陆尘正准备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除了绷带,竟没有穿衣服,又窘迫地拉好了被子。
“翎儿!”公主一声轻喝,一名女子已经托着一套雪白的长袍走到了床边。
一群人伺候着陆尘穿好衣服,将他扶到了餐厅。这时陆尘才发现,他所在的整幢建筑好像看不到石头砖瓦,房间里的器具也看不到雕琢的痕迹,一切自然天成,就像从树上摘下来的一般。
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种稀奇的水果,没一样是陆尘见过的。陆尘拿起一只形状像雪梨,但表面如同黄金的水果,用表情询问是否可以吃?公主立刻用微笑回应了他。
陆尘一口咬下去,发现这水果前所未有的松脆,而且咬开果皮后,里面的汁液四溅开来,吃进嘴里,果汁依旧在爆裂。他闭上眼睛,想尽量记住这水果的味道,但这时候,难以言传的清淡香味传入鼻中,使他瞬间就忘了那种味觉。
“真香啊!”陆尘赞到。
“我们焰池的东西,就连天神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就你有这口福!”鸢儿感叹道。
“焰池到底是哪里?”陆尘痛苦地回忆着,但是一无所获。
“焰池就在炬山上啊!”鸢儿笑着说。
“炬山是哪里?”陆尘还是一脸茫然。
“看来真的打傻了!”鸢儿摇头叹道,“连我们昆仑山的炬山都不记得了!”
……
“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一连两组敲门声,将陆尘从梦中唤了回来。
“我们该出发了!”邢殳在门口轻声说到,显然她听出来陆尘已经醒来。
“好!”陆尘翻身起床,他摸了摸胸口,没有受伤,但是梦中那浑身是伤的痛感似乎并没有因为梦醒而立刻消失。还有哪位精灵公主,她的表情,好令人心碎。
黑山比之界山巍峨不知多少倍,身在此山中,根本无法看到全貌。面对如此高大伟岸的山,陆尘有种发自内心的膜拜之感。
邢殳显然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无比,见陆尘已经做好了准备,道:“我们出发吧!”
又是一番疾驰,大约一刻钟之后,才真正到达黑山山脚。陆尘回望来路,发现此刻看去,昨晚歇脚的地方只能算是山麓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二人已经进入黑山深处,一路走来,陆尘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时不时感觉汗毛倒竖,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因为这座山太过安静了,安静得除了他们自己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
“这山好安静啊!一点声音都没有,”陆尘惊道,“还有这些漆黑的树木,明明没有树叶,为什么几乎遮蔽了天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