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卖到江西

这一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地主不给粮食,老百姓没有饭吃,家里缺衣少食。

眼看着孩子们饿的面黄肌瘦,家里的米糠都没得吃了,大人们还能忍着饥饿,可孩子哪受得了。

晚上,孩子们都睡下了。

贵福穿着一件发黄的背心坐在木板搭着的床沿,叹着气说道:“要不,把金秀送人吧。刘老爷说江西那边的生活比我们好一些,他会托人找户可靠的人家,至少还能有口饭吃。”

思红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缝着衣服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流着眼泪说道:“五个孩子死了三个,如今就剩下爱国和金秀这两个孩子,再要把金秀送到江西,说不定这辈子可再也见不着了。”

贵福叹着气说道:“那也总比在家里饿死强。爱国大了,是个男孩,好歹还能帮着家里干点活。金秀是个女孩子,就当是嫁人了。”

思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再说出口,低声抽泣着。

第二天,金秀被带走了,坐上了去江西的马车。

一路上金秀哭闹着要回家,刘老爷吓唬金秀:“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外面去喂狼,要是听话的话,老老实实跟着我去江西,到了那里还能有你一口饭吃。”

金秀瘦小的身躯挣扎不过,只能啜泣着。

她慢慢冷静下来,不时看看外面都路过了一些什么地方。

傍晚时分到了江西,下了马车,来到一户瓦房前。

刘老爷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梳着发髻,一对三角眼看起来很厉害,穿着花布衫的女人探出头来。

刘老爷说:“孩子到了。”

那女人(我且叫她三角眼)说了声:“进来吧。”

刘老爷拉着金秀进了屋。“孩子挺能干的,吃的也不多。”

三角眼给了刘老爷一个袋子,刘老爷掂了一下装进口袋出了门。

金秀并没有过上好日子,三角眼每日对金秀呼来喝去让她做着各种杂活。

金秀人小做事总不如意,不是挨打就是挨骂,洗衣做饭打水割草养猪种庄稼,每天睡不了六个小时,身上总是带着伤,经常吃不饱饭,日渐消瘦。

稍微慢了点,三角眼就拿着棍子喊道:“臭丫头,还想偷懒,还不干活去,你当我买你回来当大小姐呢。”

金秀想家,夜里总是偷偷哭起来。

这样过了半年,金秀慢慢学着乖巧,做事也麻利了许多,三角眼琢磨着金秀也该踏实呆下来了。

小金秀的心里却盘算着怎么逃回家。

机会来了。

这日三角眼想去集市买些东西,便带上了金秀。

集市上的人很多,穿长衫的,短衫的,打着补丁的,穿着草鞋的,戴着草帽的,挑着担子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金秀不时打量着四周,路边停了一辆马车。

三角眼在一个卖花布的摊前站住了,两手翻着花布,询问着价格。

金秀趁她不注意溜上了马车。马车走出很远后,金秀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小的她一路打听着回湖南的方向,一面凭着记忆往回走着。

脚下原本就破旧不堪的鞋子被磨的露出了脚趾,脸上的汗水不时渗了出来,又饿又渴,但她一刻也不停下自己的脚步。

天渐渐黑了下来,没有落脚的地方怎么办,金秀悄悄的钻到一片玉米地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又继续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金秀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土房子。

她大踏步向家跑去。

她看见哥哥坐在门口劈柴,泪水瞬间掉了下来,大声喊道:“哥哥,哥哥。”爱国抬起头,看见一身脏兮兮的金秀。

他惊呆了,立马扔下木头和刀,冲金秀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说道:“金秀,真的是金秀,你怎么回来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爱国又哭又笑,抱着金秀转了一圈。“来,让哥哥看看,比在家里的时候更瘦了。”

“嗯,我想哥哥,想爹和娘。”接着告诉了爱国怎么逃回来的。

爱国夸赞道:“你可真聪明。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爹娘天天想你,哥哥也想你。”说着爱国拉起金秀去洗了脸,拿出半块剩下的红薯让金秀吃起来。

干活回家的贵福和思红看见金秀居然自己跑回来了,又激动又不敢相信。

听了金秀说起在江西的日子,思红哭的眼睛都肿了,贵福也红了眼圈,说道:“都是爹没用,以后就是再穷,爹也不把你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