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系统，真坑爹

苏妄是被一阵尖锐的松针扎醒的，那松针如细针般刺痛着他的脸颊，触觉上的刺激让他猛地一颤。后脑勺磕在树桩上，那钝痛如电流般顺着脊椎往上窜，他猛地睁眼，入目是一片陌生的青灰色树冠，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视觉上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眩晕。风裹着浓郁的松脂味呼啸着灌进鼻腔，那刺鼻的味道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半躺在潮湿的腐叶堆里，脚下的腐叶软绵绵的，触感十分异样。粗布短打浸透了冷汗，袖口还沾着不知道哪来的草汁——这他妈绝对不是自己昨晚在图书馆赶论文时穿的那件格子衬衫。

“欢迎使用嘴炮救场系统！“

机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如同炸雷一般，听觉上的冲击让苏妄条件反射去捂耳朵，却只拍到自己发烫的太阳穴。

他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系统？穿越？所以我这是...穿了？“

“叮——新手任务已发布：取信长老。

任务说明：通过合理方式使长老产生信任。

任务奖励：随机。

任务失败：当众学驴叫三分钟。“

“等等等等！“苏妄翻身坐起，腐叶在身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细碎的鼓点，他焦急地喊道，“长老是谁？在哪？取信是取信任还是取信物？系统你说明白啊！“

脑子里静默了两秒，机械音重新响起，语调突然带了点气鼓鼓的意味：“本系统采用最先进的模糊语义技术，旨在培养宿主随机应变能力！

宿主可自行理解任务核心——总之现在，请尽快完成任务！“

“模糊语义技术？

合着你这系统是毕业论文查重软件成精了吧？“苏妄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历史系研究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梳理现状：穿越到异世界，金手指是个话痨系统，任务描述有歧义，现在需要找“长老“。问题是，他连这是哪都不知道。

他试着站起来，膝盖传来一阵酸软，这才注意到小腿上有道浅浅的擦伤，血珠正慢慢渗出来，那刺痛的触觉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得先找个人问问情况。“他扶着树干往林外走，边走边喊：“有人吗？救命啊！“

回应他的是扑棱棱的鸟群振翅声，那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几只灰雀从头顶掠过，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惊得他险些撞到树杈上。

“合着这林子就我一活人？“苏妄抹了把脸，抬头看天，阳光透过树冠在地上洒下斑驳光斑，如同金色的碎片。“系统，你说这任务叫'取信长老'，那长老总该在村子里吧？我往哪边走？“

“检测到宿主当前位置距离最近村落'清竹村'三公里，方向：东南。“机械音这次倒是干脆。

苏妄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走了半小时，正琢磨着“三公里怎么比马拉松还累“，就听见林子里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如同树枝折断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只见个扛着猎枪的老头正弯腰捡地上的野兔，灰白的鬓角沾着草屑，粗布猎装上还挂着两片蕨类叶子，视觉上的画面让他看到了希望。

“老人家！“苏妄快走两步，声音里带了点急切，“我迷路了，能带我去村子吗？“

老张头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猎枪差点掉地上，他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他眯着眼睛打量苏妄：年轻人面色苍白，衣袍破了好几个洞，左袖口还沾着泥，怎么看都像被野兽追过的倒霉蛋。“娃子，你这是咋了？“他把野兔往腰上一挂，语气里带了点关切，“可是遇到山匪了？“

“比山匪离谱。“苏妄在心里吐槽系统，嘴上却堆出笑，“我...我是外乡来的，路上遭了野兽，跑散了。“

老张头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那温暖而有力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得，跟我回村吧。

我家就在村头，先给你弄点热粥喝。“他转身带路，猎靴踩得枯枝噼啪响，如同欢快的鼓点，“对了，娃子叫啥？“

“苏妄。

苏州的苏，虚妄的妄。“苏妄跟着走，故意把“虚妄“咬得很重——反正这名字也是系统给他的，原主记忆里模模糊糊的，“老伯您呢？“

“我叫张大山，村里都喊我老张头。“老张头把猎枪换到左手，“咱这清竹村不大，就百来户人。

不过你可得记好了，在昭信界说话得小心。“

“昭信界？“苏妄耳朵竖起来，这是系统没提过的关键词。

“可不咋的。“老张头压低声音，像是怕被风听见，那神秘的语调让苏妄更加好奇，“咱这界域言语有灵，说假话要遭天谴的！

前儿个村东头王二婶说'我家鸡绝对没偷啄你家菜'，结果当天夜里雷劈了她家鸡窝——你说邪乎不邪乎？“

苏妄后颈发凉，那凉意从后颈蔓延开来。

他想起系统任务里的“取信“，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任务描述要模糊了——在这个连撒谎都要被雷劈的地方，“取信“要是真被理解成“偷信物“，那他怕是要被村民用唾沫星子淹死。

“所以大家说话都跟背书似的。“老张头叹了口气，“我家那小子去年成亲，给媳妇戴头簪时想说'你真好看'，憋了半天才憋出'此簪与你发色相衬度达百分之八十七'——你说这日子过的，还有个乐子吗？“

苏妄摸着下巴，历史系学的诡辩技巧开始在脑子里打转。他迅速回忆着学过的知识，思考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要是等会真遇到长老，他得用“歪理“把黑的说成白的，把误会圆成真相——毕竟系统要是坑他，任务搞不好是“偷长老信物“，到时候他得能把“偷“说成“代为保管“，把“贼“说成“临时保管员“。

正想着，林子里的光线突然亮堂起来，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变得开阔，他们来到了村子的边缘。老张头用猎枪指了指前方：“到了，清竹村。“

苏妄抬头，只见青石板路从林子延伸出去，几缕炊烟正从白墙灰瓦的屋顶升起，那袅袅的炊烟如同梦幻的丝带。村口立着块刻着“清竹村“的石碑，碑下坐着个穿绸衫的年轻人，正拿根草棍戳地上的蚂蚁，那悠闲的动作与紧张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那年轻人听见动静抬头，目光扫过苏妄时猛地眯起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他站起身，绸衫下摆扫过石碑上的青苔，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张叔，这是谁？“

老张头拍了拍苏妄后背：“外乡来的娃子，路上遇了野兽。

明轩啊，你爹是村长，等会带他去见长老吧？“

叫明轩的年轻人没接话，目光像刀子似的在苏妄身上划了一圈，那冰冷的目光让苏妄感到一阵寒意。

苏妄注意到他腰间挂着块刻着“清竹“二字的玉牌，牌面擦得锃亮，连一丝划痕都没有——这大概就是村长之子的标志。

“行啊。“李明轩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没到眼睛里，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嘲讽，“正好长老在祠堂，我带他去。“

苏妄跟着李明轩往村里走，能感觉到后背被他的目光灼得发烫，那炽热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自在。

系统突然在脑子里蹦出来：“检测到关键人物'村长之子'，建议宿主注意言行——毕竟，误会往往从第一面开始哦~“

“你倒是会挑时候说风凉话。“苏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脚步却不自觉加快了些。

村口的老槐树上，蝉鸣声突然拔高，那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苏妄望着前面飘起的祠堂飞檐，突然有种预感：所谓“取信长老“的任务，怕是要比他想象中，坑得多。

苏妄跟着李明轩往祠堂走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紧咬的动作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系统在脑子里哼起了跑调的唢呐曲——这是它心情好时的恶趣味。

他余光瞥见李明轩绸衫下摆金线绣的云纹，突然想起老张头路上说的话：“村长家那小子最是要面子，去年有个外乡货郎夸他爹种的竹子比他高，他能堵着人家骂半宿。“

“到了。“李明轩停在祠堂台阶前，手指重重叩了叩红漆木门，那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门内传来老迈的咳嗽声，接着是拐杖点地的“笃笃“响，那沉重的声音仿佛敲击在苏妄的心上。

门开了条缝，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灰白眉毛拧成个疙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明轩？不是说今日不上香？“

“长老，这是新来的外乡人。“李明轩侧过身，把苏妄推到门前，动作有些粗鲁，“张叔说他路上遇了野兽，我带他来见您。“

苏妄赶紧堆出最真诚的笑——历史系学的“见人说人话“技能此刻派上用场。

可还没等他开口，系统突然炸响：“任务进度更新！

当前任务：取信长老。

检测到目标人物'清竹村长老'，请宿主立即展开行动！“

“长老好，我叫苏妄。“他鞠躬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慌忙扶住门框，那慌乱的动作让他有些尴尬，“我是外乡人，路上......“

“且慢。“长老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伸手揪住苏妄的袖口，那粗糙的手触感让苏妄有些不适应，“你这料子......“他指尖摩挲着苏妄破洞边缘的粗布，“是云州的斜纹织法？“

苏妄脑子“嗡“的一声。

原主记忆里模模糊糊闪过些片段：云州是昭信界最北边的穷山恶水，出了名的“谎话窝“——因为穷，连说真话都要被天地罚得更狠，所以云州人个个把嘴缝成了蚌壳。

“长、长老您看错了！“他额头瞬间冒出汗，那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这是我......我奶用旧被面改的！“

“云州斜纹织法传了三百年，错不了。“长老松开手，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发抖，神情有些激动，“三年前，云州来了群偷信贼，专偷各村信物。

我清竹村的'镇村玉'......“他喉结动了动，“就是那年丢的。“

祠堂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的轻响，那清脆的铃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苏妄后颈发凉——系统任务里的“取信“，该不会是“偷信物“的缩写吧？

他正想解释，李明轩突然插话：“长老，我刚才在村口见他盯着我爹的玉牌看了好久。“

“明轩！“苏妄转头，看见那小子正摸着腰间玉牌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猫玩老鼠，眼神中充满了挑衅，“我就是觉得玉牌好看......“

“好看？“长老突然拔高声音，拐杖重重敲在青石板上，那响亮的敲击声在祠堂内回荡，“三年前那贼也是这么说的！“

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误会值+30！

当前任务完成度：10%（宿主需将误会转化为信任）。“

“不是！

长老您听我解释！“苏妄急得直搓手，历史系学的《中国古代诡辩术》在脑子里疯狂翻页，他迅速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您说的偷信贼是云州的，可我这衣服是我奶......“

“你奶是云州人？“长老眯起眼。

“我奶是苏州人！“苏妄顺口胡诌——反正原主记忆里没亲人，“苏州织娘手艺好，斜纹织法哪里都能学！

就像......就像您老种的青竹，别的村不也能种出一模一样的？“

长老的眉毛松开了些。

苏妄乘胜追击，从怀里摸出片松叶——刚才在林子里捡的，“您看这松针，和云州的落叶松完全不一样！

我要是云州来的，能不知道自己家乡的树长啥样？“

“有点道理。“长老低头看松针，手指轻轻拨弄着针尖，那细致的动作显示出他在思考，“云州多落叶松，针细得像头发丝......“

“就是！“苏妄差点蹦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要真是偷信贼，能大白天往您祠堂跑吗？

您看我这衣服，破成这样，像能藏玉的样子吗？“他抖了抖袖子，几片碎草叶“簌簌“掉在地上。

长老突然笑了，皱纹里挤出点温和，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倒也是个实诚娃。“他转身往祠堂里走，“进来吧，我给你拿点伤药——你小腿上的伤还渗血呢。“

苏妄刚要松口气，系统又蹦出来：“任务完成度更新至50%！

宿主需进一步巩固信任——建议用'历史典故'增强说服力！“

“系统你早不说！“他在心里骂了句，跟着长老跨进祠堂。

正堂供着块缺了角的石碑，碑上“清竹“二字被磨得发亮，那陈旧的石碑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老张头说的“镇村玉“，脑子一热开口：“长老，您说的镇村玉......是不是刻着'言出有信'四个字？“

长老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转身时眼眶发红，拐杖尖在地上划出道深痕，神情十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苏妄后背瞬间湿透。

他根本不知道！

这是系统刚才突然弹出的“任务相关记忆“——可系统没说这记忆是原主的还是它塞的！

“我......我猜的！“他急得直挠头，慌乱的动作显示出他的紧张，“昭信界以言灵为尊，各村信物肯定和'信'有关。

您看这祠堂供的石碑，刻的'清竹'是村名，那信物自然得刻'言出有信'才配得上！“

长老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拍着大腿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在祠堂内回荡，“好小子！

这脑子转得比我家那只老黄狗啃骨头还快！“他从供桌下摸出个陶瓶，“拿着，这是我自己配的金创药，比城里药铺的管用。“

苏妄接过药瓶时，系统提示音炸响：“任务完成！

奖励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宿主需注意：村长之子李明轩对您的敌意值+20，后续任务可能触发连锁误会......“

“叮——“

祠堂外突然传来铜锣声，那响亮的声音打破了祠堂内的宁静。

李明轩从门外探进头，脸色发白，神情十分焦急，“长老！我爹的玉牌不见了！就刚才在村口......“他的目光扫过苏妄，充满了怀疑，“和他一起来之后！“

苏妄手里的陶瓶“啪“地掉在地上。

药粉撒了一地，像团苍白的雾，慢慢漫过他的鞋尖，那弥漫的药粉让他感到一阵绝望。

系统适时补刀：“检测到终极误会触发！

请宿主准备——用嘴炮，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