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门装好了,一排六个人,站在北屋中间。这里竟然是老式布局,靠墙一张长几,长几上供奉着关公神像。长几前放一张八仙桌,我和古力坐在八仙桌两旁的太师椅上。
力子过去把六个人按个头从高到低排好,古力并不说话,叶子乖乖的站在我身边。
我咳嗽一声:“我们一般不来这种地方,因为一件事儿不得不来。所以接下来认真听着:一、不能跟任何人说我们在这里住着,尤其是政府部门和警察,否则你知道后果;二、我们住的这些天,你们不能有任何勾当,所有动作都得停下来;三、你们必须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能做到吗?”
“大哥,大哥,你们准备住……住多久?我们……我们总得吃饭呀。”金链青年打着结巴说道。
我从兜里掏出两万元钱扔到地上:“这些天的吃喝都在这里,采购、做饭、家务你们安排,不够再跟我要,一切都要最好的,钱不是问题。对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所有铺盖全换成新的,你们把手机号码留下。”
我看了一眼他们整齐的队形也懒得记他们的名字,随手一指最高的金链青年:“你就叫熊大,依次排下去,黄毛你就不用叫熊六,你就叫黄毛。”叶子“扑哧”一声就笑出来,看来实在是没忍住。
一夜无话,至于那六个去哪儿睡了,我们根本也不在乎。现在这个社会,中国政通人和,尤其最近的打黑行动如火如荼,那几个翻不出来一点儿浪花,我都懒得用精神力去探测这些。目前只要能躲避赵院士他们就行,省的把古力给软禁起来做研究,一想起来研究我就不寒而栗,因为并不能保证这种研究的深度,处于对古力的保护,我们先玩一段时间再说,至于我卡里的钱,足足二十万,花完再说,就凭我们现在组合的实力,搞点钱那是一点儿都不难。
这里足足四个卧室,我们随便睡。
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叶子早在院子里看看这个,研究研究那个,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我查了下地图才发现,这里是HEN省XX市东南的旺角村。
等我把力子踢醒时,发现古力没有在家,好像是出门了,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厨房里传出声音,我早就知道是熊大找的保姆见我们起床了,赶紧做饭的动静。
一会儿功夫,保姆把早买的放凉了的豆腐脑热了,有用微波炉热了油条,几碟小咸菜让我们吃的那叫一个欢。
吃完饭,古力还没有回来,我用意识力探测了一下,发现他在镇子北边的麦田里悠悠逛逛的,于是便带着叶子也力子去找他,看他在干什么。
刚出村口,我在地头发现了一棵桑树,小树只有手指粗细,叶子却长的极为茂盛。
我指着小桑树对叶子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桑树呗,这有什么?”叶子没有答话,只是过来仔细看了看桑树,力子不屑的努努嘴。
我轻轻嗓子说道:“力子,你懂什么,我在给叶子讲中国最重要的历史。”
力子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样子。
“中国汉代开始的丝绸之路就和这种桑树密不可分,哦,汉代就是两千年前。这种植物的叶子可以喂养一种昆虫,就是蚕,而这种蚕可以吐丝结茧,人们取丝织锦,远销海外……”
我正准备给叶子开展一轮历史文化教育,力子大声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别跟嫂子讲这些沧海桑田的事儿,她听不懂。”继而又转向叶子说道:“嫂子,我给你讲,我和东哥上小学的时候,每到冰雪融化,春季开学的时候,我们就找同学要蚕子,就是粘在纸上密密麻麻的小米一样的籽,只需要巴掌大一块就好几百呢。”
叶子转过头认真听着,看来力子是比我讲的好。
力子指手画脚、绘声绘色的讲下去:“当时天气还冷,我们还穿着棉袄,我们就把带着蚕子的纸揣到怀里暖着,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看。”
我插嘴道:“你小子上课看时让老师给没收了,还哭鼻子呢。”
叶子抿嘴直笑,问力子:“后来呢?”
力子接着说:“两三天吧,那些米粒般大小的蚕子就被我们的体温孵化出来,一个个小小的黑点小虫,我们用鸡毛把那些弱小的生命从纸上轻轻扫到盒子里。”
我忍不住又插话:“你小子为了薅鸡毛,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最后在鸡圈里摔了一身鸡粪。”
力子看看憋住笑的叶子说:“嫂子,那都是东哥干的事儿。”有转过头来对我说:“别打岔。”
“当时这种桑树刚发芽,还没有长叶子呢,我们就只好拿榆树叶子来代替。”正好前面有棵榆树,力子就指给叶子看,叶子把刚采下来的一片桑树叶和榆树叶在做着对比。
“其实后来才知道,蚕吃榆树叶子拉稀。终于等桑树叶长出来了,我们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采桑叶。我哥可聪明了,他用湿毛巾把叶子裹起来可以用好几天。
“一开始我们用一个火柴盒养,每人都能养几百只蚕,因为太小了,几片叶子就够它们吃两天了,不过随着它们越长越大,我们从火柴盒到化妆盒,然后换文具盒,最后用鞋盒,就这样还不行,只好把养大的白白的铅笔粗的蚕送给别的同学,采桑叶逐渐就成了很重的任务,因为村子里和近处的桑树都没有叶子了。”
“后来呢?”叶子听着津津有味。
我接过话来说道:“蚕会睡五次觉,睡醒之后会蜕皮,每退一次就会长大很多,第五次体长能达到手指那么长。”我说着伸出食指比给叶子看。
“然后蚕宝宝就不吃桑叶了,会爬到方便结茧的地方吐丝把自己包起来。经过十几天吧,白白的虫子就变成可以飞的胖乎乎的蛾子咬破蚕茧飞出来。雌雄合体后,雄性蚕蛾就死了,雌性蚕蛾开始产卵,产下几百个卵后也就死了。”我说道这里,竟然有一丝丝伤感,可能是感怀物种繁衍的伟大性吧。
“什么是雌雄合体?”叶子眨巴着大眼睛问。
力子用手捂住嘴往一边走去,我指指叶子说:“人类中你被称为女性,动物中你就是雌性。合体嘛就是晚上那个啥……”
叶子看到我对她眨着眼睛,不由羞红了脸,并且瞬间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在田埂上又走了一段,叶子一直没有说话,我看了看叶子,发现她情绪很低落,眼睛竟然湿湿的,走路也左挪右躲的。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儿,不由打趣道:“怎么了?还想着合体的事儿?昨晚上太累了,今晚上我保证努力!”
叶子打了我一下,说道:“什么呀!我是在想,蚕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你们手里,而你们当时又都是小孩子,一定有的小朋友会照顾不好这些生命。”
我一下子呆住了,是呀,比起叶子的单纯世界来说,地球的人类站在生命链的最高点,对这些物种真会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她想到这个,不伤感才怪呢。虽然现在她处于人类这个层面,她可能是想到了她的世界也不过是曼陀罗花的一个花瓣而已,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手毁灭她的世界。
不由得我也开始像她那样小心翼翼的在乎脚下了任何一颗野草,我们人类随便的一个举动就会影响我们不知的一个个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