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大雨滂沱,滴在在马路上光滑油亮的石板上,溅起水花。
马路两旁都是古色阁楼,门口旗杆上挂着一个菱形旗帜,旗帜上写了一个大气磅礴的酒字。
酒楼大门上写着三个神骏无比四个大字,有间酒楼,楼高三层,里面坐满了客人,大家全然没在意外面的大雨。
里面热火朝天的酒客,都是身穿锦罗绸缎,玉树临风的偏偏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此刻,每一个公子都面红耳赤,脸上满是大快人心的表情,热情的讨论着。
二楼,端坐在这这里的公子哥,明显比一楼的要更加高贵,这里也在讨论着,只是相对于一楼,讨论的更加有序一些。
“王家那小崽子终于栽了,真是老天有眼。”
“那小畜生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呐,就是可怜了王司卿,竟被那逆子连累。”
一个长相清秀,颇有儒雅之气的青年阴阳怪气的回道“呵呵!谁知道呢?说定人家只是隐藏的比较深而已,能教出那样的儿子,怕是也不干净。”
面相粗狂,浓眉大眼的高大青年呵斥道“住口,杨宇,你休要信口开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李旭,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不要以为你爹是兵部尚书我就会怕你?谁还没有个爹。”
一个身穿蟒袍青年,微微皱眉,打断二人争吵。
“咳咳!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不要伤了和气!”
“哼!今天给胤亲王一个面子。否则,我不把你打出屎来。”李旭瞪着杨宇,放出狠话。
杨宇看着李玄胤那不快的表情,忍下了到口边的话,换个了个微笑,举起酒杯,对着李玄胤道“殿下说的是,小宇自罚一杯。”
......
几个捕快模样的官差,围在一楼偏僻的一桌,小心翼翼的喝着酒。
“头,你说陛下能为王大人开恩吗?万民请命真的有用吗?”
领头的捕快收起轻松的神情,绑着脸,严肃的小声喝道“更子,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宰了,死到我手上,起码可以给你伪造成因公殉职。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只会连累兄弟们,连累你家老母和妹妹。”
更子闻言,顾不得擦拭眼角的泪水,警惕的向左右看看了,发现众多酒客没有在意后,哽咽着小声回道“头,我就忍不住,为王大人感到不值,若不是王大人,兄弟们怕是早死了。你说王大人造的什么孽,为什么会生出那样的儿子?”
头领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更子,你说的我们都明白,你看看兄弟们,哪一个不难受,你这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情绪的毛病得改一改,实在不行就把酒戒了吧!否则,哥几个迟早得被你害死。
记住我们今晚的任务,不是兄弟聚会,给你发泄情绪的。”
更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头领示意他闭嘴,大有更子再说话,就要把他公事公办的决然。
......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刑部大牢之中,披头散发,身穿白色囚服,说是白色不太准确。
因为,衣服上沾满鲜红的血迹。
王裘双眼无神,暗自反思着。
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自己出生在王家村,一户普通农户家里,据说家里太爷爷曾做过县令。
只是,后来被人冤枉鱼肉百姓,被罢官回老家。
两袖清风的老太爷,带着爷爷和七八岁的老爹,回到自己的村子。
在村里人指指点点,背地里暗骂狗官之下,心里憋屈,有苦无处诉说。
气坏了身体,告诫儿孙一定要好好读书,再次出人头地,争一口气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爷爷从小生活优渥,回到老家务农,哪是一个官二代能受得了的,加上村里人的冷眼相待,整日酗酒缅怀过去,搞得家里乌烟瘴气。
好在没多久,爷爷就追随老太爷而去,奶奶松了口气,认清现实,独自把老爹拉扯大,不管家里多艰难,硬是给老爹创造了一个读书的机会。
老爹也不负众望,颇有才学,二十岁就考取秀才,村里人见老爹出息,纷纷想要转过头来巴结,还有好几户人家,主动上门提亲,可他们不知道有一句话是,昨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此时的老爹见识了村外的世界,加上村民曾经对自己家的种种苛责。
虽然老爹已属于大龄剩男,可硬是没同意提亲。
一晃眼,老爹三十岁了,依旧是个秀才。
奶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催促老爹结婚,可此时王穷酸秀才已经远近闻名,哪还有什么人原意把女儿嫁给老爹。
无奈之下,奶奶只能托人到邻村,一个夫家惨死的寡妇门前提亲。
老爹自然是不肯的,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骨,可顶不住奶奶的碎念念和日渐崩坏身体,老爹只好委屈自己,同意了亲事,迎接老娘过门。
奶奶见老爹终于娶妻,松了最后一口气,也走了。
一年之后我出生了,老爹也似乎因为我的到来转运了,三十二岁高中状元,我们一家毫无留恋的来到京城生活。
老爹一直记得奶奶的话,老太爷是被人冤枉的,造就了自己一家悲惨的过往。
几经反转,不仅为老太爷翻了案,还顺带着破了当初玉缘县亲王被杀奇案。
一时间,名声大噪,风头无二,进入了大理寺,官拜正三品。
自此之后,破除无数陈年冤案,为百姓伸张正义,成了大月国家喻户晓的人物。
三岁那年,老娘也一命呜呼。
此后,老爹一直未取,自己从小跟在老爹身后,跟着审案、查案、破案。
因此,从小就有了很专业的查案本事。
十岁那年,在一次查案过程之中,发现了一具奇怪的尸体。
尸体是男性,三十五六岁模样,做道士打扮,他胸口心脏位置有一个圆形窟窿,伤口整齐的有一种美感,但我很肯定,那不是利刃穿过的样子,似是被雷电击穿一般,却又没有丝毫焦糊,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样的凶器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我立马就迷住了。是的,就是迷住了,从小跟尸体打过交道的我,对此深深的着迷,一夜就在尸体旁,不停的思考着。
父亲来探望过好几次,见我在沉思,并未打断我,吩咐门口衙役看着我一点,自己就去休息了。
在过去的几年里,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直到三更天之时,尸体产生了白雾,我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惊醒,白雾很快汇聚成道士模样,我很吃惊,整个人吓傻了。
道士捋捋胡须,对我点点头自语道“不错,是个好苗子,见到这个状态的吾,还能站在原地。
吾乃玄元仙人,因争夺梦书,逃遁中闯入此界,落得个魂分魄散的下场。
最后的执念还能遇到你,也算是你小子的一场造化。
可怜我堂堂一代仙人,动了妄念。唉!
小子,我拼死抢来的东西,我不忍心它就此陪我沉眠。
倘若你有朝一日能到仙界,记得向众仙宣告,传你梦书者,玄元仙人是也。”
说完,道士向着尸体脑袋一指,从脑袋之中钻出一本梦幻的书来,道士用手指控制着书本,移向我的头部,书本进入我的头部后,白色雾气道士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我此刻完全无法动弹,意识清晰无比,想发出声音求救,可就是发不出声来,犹如梦魇了一般。
这种感觉每一秒都是煎熬,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衙役轻轻推开门,偷瞄屋内的我时,看见我躺在地上,迅速打开格子门。
“咯吱!”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啊~”
卡在我喉咙里面的声音,终于被我发泄了出来,那感觉美妙极了。
衙役战战兢兢的快速扶起我,脸上流露出快哭的表情,嘴里不停的询问着“少爷,你怎么了?有没有事?你可别吓小人。”
我原本打算收拾衙役一番,这么久都不观察我一下,明显很失职。
可看到他的表情,我想想还是算了吧!
“我没事,刚才应该是困了,不知不觉中就睡到了地上。之后,被鬼压床了,听到你开门的声音方才可以动弹。”
衙役听后,拍了拍胸脯,道“少爷,既然困了,就早点休息吧!”
我自然不敢久留,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刚才的经历,历历在目,辗转反侧,不敢独睡。
偷偷跑到父亲的房间,钻进被窝,终于能睡个踏实觉。
之后,一连几日,我都找各种借口和父亲一起睡,父亲对我宠爱,拗不过我,一天天的妥协。
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准确的说,是父亲做梦,而我出现在了父亲的梦中。
梦里的父亲回到童年时候,一旁的奶奶,一边干着活,一边逗着父亲,梦里的速度很快,犹如32倍快进一般。
画面一转,父亲已经长大,每天除了帮助奶奶干活之外,就在努力读书,一直到奶奶死去,父亲心中的悲伤,把整个世界染成了黑白色。
第二天,我睡醒了过来,对昨晚梦中的点滴,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还记得,父亲梦中读过的所有书籍。
我惊呆了,联想起那个道士,原来那晚发生的不是梦。
这个世界真有仙人,那岂不是说还有妖魔鬼怪了,我兴奋极了。
我似乎明白了,那个自称玄元仙人争夺的梦书,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本书。
同时,我心中也对父亲的理解更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