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
因为得知的真相,曹菲变得很敏感,开始故意避着刘昕时。
避的同时,她脑袋变得很忙,忙着看信忙着感怀,时不时开口自对自话,莫名问上几句,惊得王筱希和董欢抬头,她暗想不好,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想起对妈妈夸下不会影响学习的海口,她只剩下自嘲了,现在的状况,仿佛很难进入复习状态。
她看信,不是说有多么的想念张争光,而是自从知道上官锦是父亲车祸的关系人后,她抑制不住地去想,想的越多越难受。偶尔一次,她想的头皮发麻,焦头烂额的瞬间打开了张争光的信,莫名,一股清心涌来,心神立马恢复了平静。于是,她才开始经常看信,用来打消不该有的想法,没想到,次次都很凑效,
上官锦是无辜的,死去的人都是不幸的,至于刘昕时……
唉,刘昕时!
她才和他公开不久,在这节骨眼上,如果提分手,他肯定不同意吧?
想着,心里涌出了各样的情愫,每种却尽是抱歉。
其实,她想的更多的不是两人的关系刚公开,而是她刚得知了张争光是乔木,又得知刘昕时和父亲的车祸有牵连,这两件事的发生,一切似乎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了让她和刘昕时分开。
绝对会分开,因为那微弱的牵连,足以覆灭她对刘昕时的所有好感。
不止妈妈难受,她也难受,甚至当下就不愿意再见刘昕时和上官锦一眼,永远不见都做得到,她就是这样的人,干脆、决绝。
可是,眼下的日子,她不仅要和刘昕时朝夕相处,更要相处到高三结束,不行,她承受不了这种别扭的膈应。
月假前一天,曹菲撤掉了电话线,她怕和他之间有可能发生的任何牵扯。
曹菲变了,变奇怪了,不仅奇怪,思想偶尔还会变得气愤,如果不是,结果就不会的想法越来越多。她恨,恨上官锦的父母,看着上官锦曾经的床铺,她没来由的暴躁,恨不得上去跺几脚撒气。
偏偏,在进行这一切行为的间隙,她总是会想起张争光。
想起最开始的相遇,表彰大会上刘昕时的啰嗦,张争光的简洁冷酷;想起她对刘昕时的第一感觉明明是讨厌,怎么最后做成了恋人?想到后来张争光看她的眼神,每次都能让她不自觉的感受好奇,好奇原因、好奇结果!
左右,她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或许一开始,她对待刘昕时的这份感情,就没有多用心!
*
月假第一天,曹菲随妈妈回了南镇。
老家残破难以住人,她和妈妈住舅舅家,睡在她初中睡了三年的那张床上。
这一天,她们这里转转那里逛逛,去了父亲的坟墓,一起处理了杂草。晚上,两人窝在被窝里,听妈妈说心里的愧疚和遗憾,她慨叹都是成长的一部分。
一整天下来,看似无所事事日无所成,却过的静心,是芸芸众生中幸福的一份子,平凡,美好。
弟弟和妹妹见她回来,开心的不得了,诉说着她是他们的榜样,他们学习她自力更生卖废品,已经攒了不少钱,拉着她要请她吃冰激凌。
——
第二天,妗子带两个孩子去游乐场,妈妈和舅舅去镇上办手续,准备卖掉老宅。她不想去游乐场,想单独去陪陪爸爸,说说心里话。
从坟地出来,她绕路来到了回收站。
物是人非,樱花树不知去向,她的脚步顿在原来樱花树的位置上,陷入回忆。
“哎,学生,你是本地人吗?”有陌生口音问。
“什么?”她没有听清。
那人放慢了语速,“你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吗?”
“算是吧!”
“真的?那你听没听说过,你们这谁家的孩子是在垃圾桶旁边捡到的事?”
“没,没吧!”
“97年的事,真没听过?我刚问了回收站的人,他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不清楚呢。”
曹菲一愣,97年,正是她出生的那年。
“哦,我没听说过呢!”
“是吗?”那人挠了挠头“明明说的是这里么,你真没听说过?”
“没有……”
“好吧,看来得找个老的问一问,谢咯!”那人自顾自地说完后走了。
哦,曹菲的思绪被打乱了,新来的回收站主人不是本地人吗?哦,那原来的,好像,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
曹菲想,南镇不大,她上小学那会,学校里没个叫张争光的人呢,哦,不过以南镇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好像有三所小学呢。
啧,又想起他了。
*
刘家。
刘昕时正陪着爸爸品茶,刘渊兴致极好,他已经差人着手去查肖薇薇老家附近的个个回收站,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
爸爸辞职待业的事,刘昕时并没有多大反应,让他反应很大的是曹菲宿舍电话又打不通了,甜蜜相恋以来,这是第一次。
月假的第一天,他装作顾客特意去了趟饭店,还没表明来意,只寒暄了句‘我是曹菲的同学,听说这是她父母开的店’,那人就像是知道他一样,先是拉他坐下,再就开始以长辈的身份告诫,什么离我们家菲菲远点,说家长知道他们早恋的事了,很生气,还说曹菲已经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不会再和他来往,希望他也不要再纠缠和影响曹菲了!
寻找无果,还被教训一番,刘昕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被爸妈发现早恋确实会干涉,可要说曹菲已经决定不跟他继续了,这话他绝对不愿信。
月假第二天,第三天,他都去过学校,又在街边站了好久,并没有看到想找的人。
时间每过一天,他的思想就瓦解一分,明明留了家里电话给她,为什么一个也不打过来,难道真的放弃了?不,不要!刘昕时绝不愿接受这样的答案,他要听她亲口说,可真的听到了,他也不愿就此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滴答,他变得烦躁,百感交集汇成了纠葛,他心急如焚,却只能干巴巴一天拖一天的受着,月假四天,相思苦闷的他数着秒针过日子,好不煎熬。
*
这个月假,是张争光最幸福充实的月假。
他和刘昕时一样想了很多,但每一份思想里面都是幸福,最终幻化成思念,相思难思,越思越难,他想的是和她再次相遇时,怎样的开场白,怎样的结束语。
他过的挺忙碌,因为自从知道曹菲喜欢画画后,他也开始学习画画了,她的爱好,他也想爱上!
果然,画画对胡思乱想很有作用,他有时一画就是大半晚上,白天在垃圾站帮帮忙,一天下来倒也充实满盈。
有时候,他画着画着,就画出了别样的东西出来。眼睛里有地球、嘴巴里有宇宙、动物种在了土里、植物长出了嘴脸,画着画着,就画出了乐趣,画着画着,画出了她模样的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