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电梯的时候,楚寒天琢磨着要不要去买几样菜,给顾诗雅母女俩做几样硬菜,也算是弥补一下这几天不在的亏欠。
正想的出神,连带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之后,也不做他想,就直接进去了。
却不曾想,电梯里刚好有个人准备出来,那人手上拎着清洁用的水桶和拖把,也没有抬头去看,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哎哟!”
楚寒天连忙伸手去扶:“抱歉,我没注意……嗯?姚小姐?”
姚姿听到楚寒天的声音之后,心里就一个咯噔,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楚寒天。
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完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飞快站起来,利落的捡起水桶和拖把,所幸水桶是空的,要不然衣服肯定全湿了。
“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到人,对不起。”
楚寒天能明显感受到姚姿话里的疏离。
稍稍迟疑了一下,他还是问道:“芸芸现在怎么样了?听茜茜说她请了好几天假。”
他没有开口询问官司和房子的事情,因为楚寒天清楚,姚姿虽然只是个女人,但是却有很强的自尊心。
如果他冒昧开口去问,很有可能会刺激到她。
姚姿从电梯里走出来,淡淡道:“多谢赵先生关心,芸芸挺好的,要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再见。”
说完这句话,也不给楚寒天回答的机会,直接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
正在这时,顾江林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见楚寒天还站在电梯口没走,诧异道:“佳明,你怎么还没走呢?”
楚寒天道:“遇到茜茜的同学妈妈了,说了两句话,你之前见过她吗?”
顾江林看了眼姚姿的背影,道:“见过,是做钟点工的,在我们这办公楼还挺有名的,原来她是茜茜同学的妈妈啊,我之前都不知道!”
楚寒天问道:“挺有名的?”
顾江林解释道:“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好,所以就被很多人记住了,不过听说她也不容易,早些年死了丈夫,独自抚养女儿长大,还有四个老人要赡养,忙的只能做做钟点工,不过因为家里事情太多,所以经常事情还没做完就要急匆匆的回去。”
“所以就算长得好看,我们一般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也都不会用她,上次我还直接让家政公司给我换了个人,要是一早知道她是茜茜同学的妈妈,我肯定就不这么做了。”
说话间,姚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楚寒天叹了口气,看来姚姿的生活比他想的还要困难许多,单亲家庭本就不容易,还要赡养老人,连钟点工这样的工作都做的磕磕绊绊。
估计也就是因为长得好看,遭遇也让人同情,否则家政公司估计也不会要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从顾诗雅口中听说了她的遭遇,只怕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被赶出家的事情,因为从对方的表现上看不出端倪。
楚寒天道:“以后她要是再过来的话,就别让换人了,也挺不容易的,能帮就帮点吧。”
顾江林道:“那肯定了,就算你不说,我也要给我外甥女一个面子!你现在要回家?我送你啊!”
楚寒天摇头道:“不用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你忙吧,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行了。”
顾江林也没执意要送,毕竟现在网店刚刚起步,忙得很。
楚寒天走进电梯之后,走廊拐角处的姚姿,已经呆呆的蹲在那里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她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能看出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低沉。
原本她以为,丈夫去世就已经是人生最为艰难灰暗的时刻了。
但当昔日的公婆因为争夺房产,要跟她对簿公堂的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人生从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最后法官判决,公婆也应该分到百分之十八的继承权,所以他们也有充足的理由和权力把姚姿赶出去。
要是给不出那百分之十八房产的钱,就收拾东西滚蛋。
姚姿也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对她,都是因为受到了小姑的挑唆,说是姚姿早晚都会改嫁,长得又那么漂亮,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没准儿什么时候就跟了别人。
到时候她成了别人的老婆,有了另外的家庭,怎么可能还会照顾你们?
饶是姚姿身为一个儿媳妇,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所有,但因为老年丧子,加上女儿多年以来不断的挑唆,所以最后二老就相信了。
他们之所以会争夺房产,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份养老钱,就算是到时候姚姿改嫁,他们也不至于老来无所依。
对于二老的顾虑,姚姿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却也因此而大为受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自问在丈夫去世之后,照顾公婆已经足够尽心,甚至将存款拿来赡养老人,在自己年华正好的时候,全都给了这个家庭。
甚至于,连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则省,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愿意让老人和孩子受苦受累。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那么倔强,自尊心那么强,因为越缺少什么,就越在乎什么。
楚寒天的出现,可以说是她昏暗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光。
但这个男人越是优秀,她就越是明白,他们两人的差距有多大。
任何人都会有贪念,就连她也不例外,她清楚,如果任由自己接受楚寒天的好,会沦陷进去,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所以她刻意躲避,但是却没想到天不随人愿,在她穿上这身钟点工的工作服之时,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那一刻,她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说工作部分贵贱,但是跟出入办公室的人来说,钟点工这份工作确实算不上体面。
但凡有些能力的人,都不会选择这么一份职业的。
她们家政公司工作的那些人,只有她一个异类,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意干这么没有意义的工作。
至于工作中,因为自己的长相而招来的种种议论,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