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里面放置着一圆口长颈瓷器,通体以清花云龙纹所饰,在那些龙纹周围还布满青花如意纹,带着一股古朴厚重之感。
顾父的目光也是瞬间就被吸引住,赞叹连连。
沈风堂面上的得意之色更甚,挑衅似的看着楚寒天道:“你就是诗雅的老公?过来见老丈人也不知道带些有品位的东西,就带这么一盒茶叶过来,真是没品位!”
楚寒天本来还不欲跟这人多说什么,闻言便也抬眼看了看那青花瓷瓶,只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嗤笑道:“假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愣住了。
沈风堂当即沉下脸,冷声道:“你说什么?”
楚寒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这件瓷器是个赝品,高仿货。”
姑妈在一旁不乐意了:“你这废物说什么呢?这是风堂带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都是眉头紧皱,显然也都不怎么相信楚寒天的话。
顾诗雅也是同样的想法,跟赵佳明结婚这几年,也算是对他知根知底,从没听说过他在古玩方面还有经验。
也只当是因为好面子,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顾母也是毫不客气,直接骂道:“你个废物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不懂装懂!”
顾父却若有所思,见楚寒天语气肯定,心头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当下看着楚寒天道:“你说说,从哪里看出这是个赝品的?”
他自问在古玩上面还是有些见识的,但是方才他细细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哪里有假。
楚寒天走上前,将那青花瓷瓶拿在手里,淡淡道:“康熙年间的青花瓷器艺术品位十分之高,收藏价值大,也因此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不过造假的行家也不少,技艺高超,甚至连一些行家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几句话一出,倒是让众人都愣了住。
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楚寒天侃侃而谈,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游刃有余的自信是掩盖不住的。
顾父也是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诧异。
楚寒天继续道:“不过假的真不了,既然是造假出来的,就必定有迹可循。这第一点,仿古者是很难配出康熙青花胎体的老道,康熙年间出品的青花瓷,选用的乃是JDZ的老土,且加工手段也十分繁琐。”
“就算是后来人的仿品再如何逼真,也会出现一些纰漏,比如线条过渡不硬朗,器物,没有精神气,通俗来讲,就是形似而非传神。”
“除此之外,便是基础釉不到位,这件仿品虽然仿的有七成相似,但是它最大的败笔就是这器身上的白釉,如果是正品的话,白色为底,还泛着青色,且这件瓷器上的青花纹过于追求深沉,颜色并不亮丽,这也是为什么我说它是赝品了。”
这一席话下来,说的众人一愣一愣的,眼下也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
顾父更是听的眼中异彩连连,赞许之色不加掩饰:“好!我自诩在这方面也算有些研究,竟是也没看出这些,佳明啊,真是没有想到,你在这上面懂得还不少!”
楚寒天也只是淡然一笑,不卑不亢道:“岳父过誉了,只是兴趣使然,在这方面也有所涉猎而已。”
茜茜虽然不懂这些,但却也能听出这是夸奖的话,也是小声欢呼道:“爸爸好厉害!竟然知道这么多知识!”
顾诗雅笑着摸了摸茜茜的脑袋,面上也带着几分欣慰。
她倒是没想到自家男人竟然对古玩方面也是知道这么详尽,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自己父亲心里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顾江林笑道:“佳明,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懂这些呢?”
只有沈风堂脸色十分难看,他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找来这么一件高仿品,甚至连很多业内的老师傅都看不出来真假。
却没有想到,竟被顾诗雅的这个废物老公一眼看出是赝品,这下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眼看着自己的形象就要跌落谷底,沈风堂恨恨的瞪了楚寒天一眼,强撑笑意道:“看来我是上当受骗了,没有想到你在这方面懂的还挺多。”
转而又道:“不过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又不能当饭吃。”
姑妈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这些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兴趣爱好,风堂又不是专攻这方面的,所以会被骗也很正常。”
楚寒天冷冷一笑,并未说什么。
沈风堂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自信一笑:“我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诗雅跟着你以后生活的并不幸福,我觉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么不务正业,根本配不上诗雅!”
楚寒天眉头微挑,饶有兴致道:“那听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自信能给诗雅更好的生活条件咯?”
“佳明……”顾诗雅在一旁叫了一声,不知楚寒天为何要突然这么说。
沈风堂却已经挺直胸膛,底气十足道:“那是自然,你跟我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听说你现在是个司机,这份工作还是诗雅的老同学看在诗雅的面子上才给你的,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一个大男人去给人当司机,也属实有些废物了!”
顾诗雅也有些愠怒,正待要开口维护的时候,却突然被楚寒天制止了动作。
楚寒天给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问道:“听姑妈说你是在海外留学回来的,那想必以你的家境和阅历,一定对国际知名奢侈品牌了解不少了?”
说起这个,沈风堂挺直了腰杆,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是当然!”
楚寒天微微一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身上这套杰尼亚的西装也是假的?还有你手上的百达翡丽腕表也是假货?”
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沈风堂身上,目露惊疑不定。
都是假的?不会吧!
平心而论,沈风堂这一身行头看上去少说也得五十万上下,做工剪裁没有不得体的,特别是那块总是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腕表,也处处彰显着这人优越的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