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没带你老婆回来?”
楚寒天道:“您不是不喜欢她吗?我带她过来你要是再生气就不好了。”
现在想想,最开始回到赵家的时候,那个时候老夫人给他寻了个未婚妻,还非要让他跟顾诗雅离婚,说什么也看不上这个孙媳妇,为此还闹过很多不愉快。
眼下老夫人倒是也不在意这些,淡淡道:“你老婆现在的身份可比我贵重多了,就算是整个赵家也没人敢再对她不敬了,你让她也过来吧,我这个老婆子时日无多了,怕是也难再见第二面了。”
微一停顿,又道:“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还要了二胎?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带着孩子过来让我看看吧,临走之前还能再看一眼重孙子,也算是能瞑目了。”
楚寒天闻言倒是没有直接答应,因为现在公司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拔除了神秘组织这个心腹大患,自然也是要抓紧时间努力把那些资产给接收过来。
顾诗雅和程雨欣等人基本上天天都忙的脚不沾地,现在这个时候让她带着孩子过来,也无疑会浪费很多时间。
赵文洲见他犹豫,顿时有些着急,连忙道:“老夫人好不容易有这个心愿,你怎么能拒绝呢?”
老夫人在一旁接话道:“你还不如说是遗愿来的好呢,这小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没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心上,老婆孩子比我重要的多,又哪里舍得让他们为了我一句话就来回奔波的。”
说实在的,这番话着实有些不中听,不过楚寒天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老夫人这个人刀子嘴刀子心,想让她说句好话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说话这么刺刺的才是正常,如果说哪天突然转了性子,开始说些好话,那才真是稀奇。
赵文洲连忙道:“母亲,您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医生说您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活到一百岁都不成问题!”
老夫人没好气道:“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还能不知道?我还没有老糊涂到这种地步,你就别蒙我了。”
说完这话,又看向楚寒天道:“我知道你对我以前的作为有不小的意见,但我是要死的人了,就当是想看看老赵家的香火,也好过让我死不瞑目。”
老夫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寒天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便点头道:“我待会儿就跟她说,让她带着孩子来看您。”
见楚寒天答应,老夫人也终于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听那些人说,你最近拔掉了一个很大的钉子,还为此得了不少利益?”
楚寒天倒是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点头道:“是的,这段时间也一直都在处理这些事情。”
老夫人继续追问道:“听说你还把楚家也给收购了?”
楚寒天点头道:“差不多也有好几个月了。”
“那你查出来当年是谁让人暗害你父亲的了吗?”
赵文洲在一旁听到这话的时候,也是眉心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赵佳明父亲被人暗害,这件事一直都是他们家族的禁忌,老夫人也从来不许人提及,久而久之就慢慢的遗忘了。
后来老夫人突然决定重新调查当年的事情,并且从那些调查出来的线索上也能察觉到,那是一个相当大的组织,牵涉很深,就算他们赵家尚在巅峰的时候都未必能跟对方抗衡,更不要说现在了。
老夫人现在问起这件事,赵文洲也忍不住好奇的听着。
不过楚寒天却摇头道:“没有查出来。”
老夫人微微皱眉道:“怎么会?我当初调查出来的线索上来看,当年雇凶暗害你父亲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现在这个神秘组织都已经落网,要是想调查,应该也不困难吧?”
楚寒天道:“我提交过去的证据也都是他们的商业犯罪,并且执法部门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已经超出了我的范畴,更何况事情已经过了太长时间,很难再调查出来当年的真相了,那些人虽然都是罪大恶极,但谁也都不愿意再多担罪责,肯定都不会承认的。”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也确实没有必要再大动干戈了。”
楚寒天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其实并不是查不出来,而是根本没有去调查,归根结底,赵启能是赵佳明的父亲,但是跟他并无联系,现在不管是楚家亦或是神秘组织都已经被连根拔除,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了。
说到底,这件事对于楚寒天来说本身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当初之所以让老夫人重启调查,也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老夫人虽然未必知道楚寒天是怎么想的,但是却也一定能看出楚寒天对这件事避而不谈的态度,这一点从她眼中的失望和悲切也能看出来。
赵启能是她最为优秀的儿子,也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当年被人暗害,迫于无奈之下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但是或许一直都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为儿子报仇。
她是做不到了,但是楚寒天的能力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只可惜他不愿意。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楚寒天很想答应老夫人,会把当初的幕后真凶给调查出来,并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但理智还是将这种冲动给压制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即便是真的将那个凶手给揪出来,也于事无补,死去的人早已化成一堆枯骨,活着的人也在慢慢的遗忘,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紧抓着不放。
就算是报仇了又能如何?又有什么意义呢?反倒是会因此而再牵扯到一些麻烦。
不过老夫人在失落了一阵子之后就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件事,而是说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