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收获了这么多钱财,众大臣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兴奋起来,一下子就忘了此前自己也曾或多或少地反对过楚阳新政。
“相国,这些钱能否暂缓偿还你的债务?未央宫、长安城都凋零已久,我认为我们应该拿些钱来修葺宫室,并重新把长安的城墙修补完整。”少府杨琦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要是这次有城墙,长安也不会那么快地陷落了。”
“陛下这次也为楚相国的新政出了大力,理应帮他修整宫室。”
“没错……”
众人七嘴八舌,生怕楚阳说要把这些钱全部偿还给他自己,让朝廷空欢喜一场。
“呵呵,诸位不用担心,这笔钱,我肯定是要交给朝廷的。至于如何使用,首先要抚恤这次三辅之乱中遭受损失的那些官员和士民。
其次长安也确实需要一些建设;剩下的,我们大家再一起商量如何开销。”
楚阳几句话稳住了众大臣之心,继续道:“我们先听钟司农说完吧。”
这笔钱看起来好像很多,但群臣选择性的忘记了赎买“王田”的庞大开支。
赎买那两百余万亩王田,就得用掉三十多亿。
当然,就算没有这些抄家所得,赎买王田的开支还是省不了,只是这些钱,很明显应该是由朝廷来出。
“以上新得的六百余万亩王田,已经和三辅各县土地一起,全部记入了鱼鳞册,这要多亏了相国派出的数百名学生和老师。
查抄的豪强房产、财物,也都有专门的籍册记录,相国可随时查阅。”
“二十一处已经完成土地分配的王田区,共计有土地三百七十万亩,安置了三十七万无地的田户、徒附;剩下的王田区,其田地数量虽然还有不少,但都在郑国渠以北,多是贫地。”
“如果加上结束了三辅之战的那些民夫,现在还有总计一十六万无地之人。这些北边二百多万亩的贫地,是否仍按一人十亩分配?
如果仍按十亩每口人分配,那些土地就还有些剩余,所以还需要相国的决断。”
钟繇总结了土地的分配情况,这是《王田令》的重点内容,也是楚阳在长安坐镇之后,转而由钟繇随军督查负责的项目。
楚阳道:“郑国渠之北的土地,缺乏灌溉之利,粮食产量较低,因此不能再按十亩每口分配。
就按照之前的规定,把那些地折算为十亩中地,该分给那些无地者多少,就分给他们多少吧。”
“这样的话,以一年一熟之地为例,就只能折半。每口人至少需要二十亩地,那土地就有些不够了。”钟繇道。
“无妨,就先按这个标准,按户选出那些土地所需的人口。至于剩下少量分不到地的人,我自有安排。”楚阳道。
众大臣对如何给农户分地,明显就提不起兴趣了。其中一大部分人,也不太理解楚阳和钟繇为何要重点讨论此事。
因为此前的统治模式,朝中大臣都是高高在上,无需特别关注最底层人民如何耕种、营生。
这些事,自然有地方县令、有秩操心,何况还有直接掌管着多数农夫的宗族豪强们,热心地替朝廷承担管理工作。
朝臣们只需要关注大事件就行了。
“此前随我和丘将军同行的师生,现在大半已经被相国你召回了大汉综合学校,所以剩下十几个县的王田分配,恐怕要等到年后去了。”钟繇道。
他手中的官吏数量有限,对于执行分配田地,也不如楚阳的“大学生”们熟练,所以他还想要靠学生们的帮助来完成这件事。
“不用等那么久,我这次把学生们召回来,是为了让他们完成毕业考试,之后我马上就会继续把他们派出去。
因为他们不仅要帮助分地,以后王田区的管理,也要靠他们来执行。”楚阳道。
“原来相国当初建立大汉综合学校,就是为了今天所用,这可真是深谋远虑啊。”李儒开始跳出来拍马屁,展示自己的存在。
“呵呵,综合学校的学生,作用是很多的。”楚阳看了看众大臣,说道。
经过锻炼以后,这些学生甚至可以取代你们的工作。不过楚阳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丘将军以仓促建立的义勇军,立下这莫大功劳,当封列候。”太中大夫赵岐出头向楚阳建议道。
“行。”楚阳同意了。
汉朝时领兵的最高官职便是将军,当然,将军也分好几个等级,比如丘驭的“护军将军”,属于杂号将军一级。
在杂号将军上面,有正规的“前后左右”四将军,级别和九卿一样,都是秩中二千石,同时按理说应该是朝廷常设的职位。
不过自从楚阳把董旻的左将军撸掉之后,长安朝廷就没有再封新的四大将军了。
最高级别的将军,就是何进曾经担任过的“大将军”,这个职位不常设,此时也没有。
因此丘驭的官职在武官中已经是第三级的了,再升官就该是九卿一级的“前后左右”将军。
而他的资历和功劳明显还有些不够,所以此时封侯也算是顺理成章。
于是众人简短的商议了一下,决定封丘驭为“云阳侯”,食邑一千户。
“一千户食邑不再实封,而是由朝廷直接发放相应的补贴。”楚阳向钟繇指示道。
这时候他正在尽力消除地主阶级,怎么会反而自己制造出新的大地主呢?
因此把实际的封邑改成现金补贴,也将会是此后长期的政策方向。
“那以何标准发放这个‘补贴’?”钟繇问道。
楚阳道:“取千户食邑大致应得的收益,同时制定一个标准出来,以后的列候都按同样的标准执行。”
封邑的收入并不固定,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户口不够的情况,不过要是转成固定的补贴,那么就会有一个恒定的标准了。
“‘补贴’?一千户食邑的话,如果都能把算赋和粮税收上来,那么算赋就是一年五十万钱左右,粮税约为三千石。”
钟繇沉吟片刻,很快就回报了估算结果。
这是按照四千左右人口,粮税每亩一斗得出的结果。
“这只是纯收入,你还得扣除列候们征收这些赋税的成本……不过这种计算本来就不准确。这样吧,给他取个整,食邑一千户,就按每年一百万钱发给补贴。”楚阳道。
“我明白了,就照相国说的办理。”钟繇拱手道。
“承瀚,你觉得这样可以吗?”楚阳假模假式地向丘驭征询意见。
他都已经自己和钟繇商量好了,丘驭还能说什么?
“为国征战,只不过是属下应尽之责而已,相国如此厚赐,令属下十分惶恐。一切事情,但凭相国做主便是。”丘驭极为灵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