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狗眼看人低

“咕噜咕噜……”瘪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提醒季向晚，让她面对现实。

八十年代初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商场超市，几个挂着“国营XXX”的门面房敞着门，却没什么客人。

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又闪亮了起来，季向晚脑中的印象与眼前的街道店铺重合在一起。

依照记忆，季向晚很快找到了门头上红漆写着“国营副食品供销社”的一个沿街门面，棕色的木门镶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大敞着，一个白衬衣扎在蓝色长裤里的女营业员正端了盆水，站在水泥地面上洒水。

“哎哎，小孩儿，你干啥？”营业员拦下季向晚，她刚趁中午没顾客的当口把地面打扫干净，可不想让季向晚踩出几个脏脚印来。

“我……买面条。”

季向晚看了看店里高高的木头货架，上面稀稀拉拉地放着些瓶瓶罐罐，半个高的玻璃柜台里貌似还放着烟酒。

不过，现在季向晚对这些不挡饥的东西不感兴趣，她和张秋兰急需的是能填饱肚子的米面主食。

“这是副食店，不卖面条，想买面条去粮油店去！”

营业员一脸嫌弃地瞅了眼面前的小女孩儿，穿着件洗得发黄的背心，蓝色的涤卡裤挽着裤腿膝盖上还打着两个补丁，哪里来的穷孩子。

“粮油店？”

季向晚一脸懵，她那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都能在综合超市买到，快捷又方便，对于她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女人，从来不知道吃的东西还有什么主食副食之分，她细声细气地问：“那……请问，粮油店在哪里？”

她脑子里的记忆除了这个副食品店，并没有别的商店的印象。想必是因为她的年纪小，家里人不放心她拿钱买东西。

营业员翻了翻眼睛不耐烦地说：“不知道！”

说完，把盆子里剩余的水“哗”地一声全都泼在季向晚的脚边，“快点出去，别耽误我打扫卫生。”

“你什么态度？！”

季向晚莫名其妙！她以前是听说过国营时代营业员、服务员的态度不好，但是她觉得那都是传闻，都是当作笑话来听的，没想到她刚来到这个世界里，竟然真碰到了这种态度嚣张无理的人。

现在的华国刚经历了阵痛，一切都是百废待兴，是个典型的卖方市场，营业员是最基层的垄断者，哪一个不是眼高于顶？！

“态度？我就这态度怎么了？”

营业员似乎也没见过敢顶嘴的小孩儿，立刻原地爆炸，把盆往柜台上一磕，叉着腰嚷了起来：“瞧你那穷酸的样儿，还来买东西？！有钱吗？！”

季向晚皱眉，她不明白这些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高高在上的优越，简直是狗眼看人低！她抖了抖裤腿上的水珠，来到柜台前面指着里面用黄纸包成卷的挂面说：“我就要这个！”

她把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那张十元钱拍在柜台上。

这个举动显然严重挑衅了营业员的权威，她更加恼火，抓起柜台上的钱就要丢给季向晚……等等！！

就在钱丢出去的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灵光闪了一闪，这年月的人都是极俭省节约的，就算大人来买东西都不会拿这么大面额的钱，这小孩儿一看家庭条件就差的很，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是崭崭的大团结？！

想到这里，营业员一抓揪住季向晚细弱的胳膊，又瞧了瞧她身上的背心补丁裤，“小孩儿，这钱是你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