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亲爹亲自来抓人？

“我是她小姨。”黄脸女人扯了扯季向晚的胳膊，“他爸叫季建设，天天在外面鬼混，把我们小晚卖给赵美芬那个死肥婆，这不，这才找回来她，孩子可是受了大罪了。”

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眼镜男见女人说得情真意切，季向晚也没出声反驳，就没再多问，往搪瓷盆里倒了半盆热水，又舀了两瓢凉水进去，随口道：“用毛巾么？再加二分。”

“不用，”黄脸女人摇摇头，从自己挎包里掏出条半干的毛巾递到季向晚面前：“我们有毛巾。”

有毛巾？！

季向晚不由得瞥了眼这个自称小姨的女人，刚才不是说从家里出来找人么？怎么会随身带着洗脸毛巾？！

她弯腰洗脸，心下做着盘算。

满盆的清水很快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季向晚擦干脸上的水，乱糟糟的脑子里一片清明，她突然抬头对眼镜男说：“叔叔，您能不能帮我叫警察？”

眼镜男愣了一下。

黄脸女人反应却快得很，伸手扯过季向晚就走，嘴里还委委屈屈地抱怨：“你这孩子，是不是让撞傻了？怎么乱说话。”

“我不认识你！！”季向晚奋力挣脱女人的手，“不会跟你走！”

她的声音很大，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黄脸女人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使劲儿拉着季向晚的手急得红了眼眶，“妞儿，就算跟家闹脾气，也不能在外头乱跑呀！你还受着伤呢……”

“这是怎么回事？！”眼镜男刚才在屋里眯盹被叫起来，本来就有点起床气，这会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更加没好气儿，“倒底是要回家还是要找公安？！”

“找什么公安？！”

突然，人群里有个男人一边嚷一边挤到季向晚面前，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朝着她脸上掴去，“不好好上学，天天就想着出去浪，看我不打死你！”

季向晚仗着身体灵便，向旁边躲开，那男人一巴掌打空，却顺势抓住了季向晚长长的辫子。

“你怎么随便打人？！”眼镜男问。

男人抓着季向晚的辫子冲着眼镜男瞪眼，“打她咋了？我是她爸！！这死妮子野得很，这大点瞎话就一套套的！光想着往外跑！”

季向晚被揪得头皮疼，她挣扎着叫道：“不是，我不认识他！！”

那自称季向晚她爸的男人眼珠子翻了翻，瞅了瞅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滚、滚、滚，爱跟谁走跟谁走吧！还能省点家里的粮票！！”

说着，揪着季向晚的头发向前一荡，季向晚一个踉跄差点撞到眼镜男身上。

眼镜男也烦得不得了，赶苍蝇似的挥着手说，“赶紧跟你爸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这年月粮食金贵，家家户户都只能勉强顾着自己家的温饱，谁有闲粮去管别人的闲事儿！

黄脸女人也凑了过来，拉着男人的手哭着劝：“别打妞儿了，她都伤成这样了，赶紧让她回家歇歇。”

男人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拽着季向晚向人群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