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正为靠在座椅上的赫雅整理散乱的头发,突然被一些类似烙肉的声音吸引了视线,她猛地转头,上方的车门处不断滴落着令人作呕的黄褐色黏液,与鲜血混合后在金属地板上“嘶嘶“作响,蚀刻出蜂窝状的焦黑凹坑。更骇人的是,一部分液体溅落在昏迷乘客身上,瞬间熔穿了布料。
“啊!!“一个被灼伤的昏迷乘客突然弹坐起来,扭曲的面容上写满痛苦。他死死盯着自己大腿上正在冒烟的伤口,又抬头望向滴落液体的车门:“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这一幕让赫敏有些不忍,她是护士,最见不得有人受伤的场面。
“赫雅,你先在这里休息。”她说完走了过去:“那些液体有腐蚀性,快帮我把这下面的人搬开!”
几个反应迅速的男乘客立即上前协助。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搬运下,车门附近很快清出一片空地。那些黏液仍在持续滴落,竟将金属地板生生蚀穿,露出下方黑漆漆的隧道。
“见鬼...“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用略带兴奋的语气道:“这该不会是那怪物的口水吧?真他妈恶心!“
就在棒球帽青年话音未落的瞬间,他身后那个被灼伤的壮汉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他喉咙深处挤出,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他的声带。他的关节发出爆响,眼白迅速被血丝侵蚀,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浑浊的涎液。
“喂,兄弟...你没事吧?“棒球帽青年刚想上前,下一秒,那具扭曲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弹起,直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西装男。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布满血丝的牙齿狠狠咬进对方的颈动脉。西装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徒劳地推搡着袭击者。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将两人的衬衫染成刺目的猩红。不过几秒钟,西装男挣扎的力道就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
“啊——!”
所有乘客都惊恐地后退,而赫敏则急匆匆回到赫雅身边,也顾不得踩到地上的人,她紧紧地抱着赫雅,眼神却死死盯着那血腥的场面不敢松懈。“赫敏,怎么了,这里怎么了?”赫雅早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心里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声音都快带着哭腔,但赫敏只能徒劳地安慰她:“没什么,没什么,很快就没事了…”
那个被怪物唾液感染的人,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他缓缓从西装男的尸体上抬起头。黏稠的血浆顺着它扭曲的下巴滴落,在车厢地板上溅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它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着,充血的眼球死死锁定棒球帽青年,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近乎撕裂的弧度。
“操...操!“棒球帽青年咬着牙踉跄着后退,颤抖着提起了他手中的球棒。“滚开!别过来!老子警告你别过来!“他挥舞着球棒,球棒破空声在密闭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怪物的喉咙里挤出“咯咯“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相互摩擦。它慢慢直起身子,被鲜血浸透的衬衫下,脊椎骨节节凸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许多微小的骨刺穿透皮肤冒出头来。他竟然在变异。
“我草泥马!”棒球帽青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
下一秒,感染者以惊人的速度扑来!青年本能地抡起球棒。
“砰!“
球棒与头骨碰撞的闷响在车厢内回荡。
棒球帽青年发疯似地挥舞着球棒,球棒与骨骼碰撞的闷响在车厢内回荡。每一次重击都让感染者的头颅凹陷得更深,灰白的脑组织混合着暗红血液飞溅在四周,落在周围乘客的身上。可他那具残破的身躯仍不肯就此倒下,仍在支撑着,双眼死死盯着青年,目光中的嗜血令人不寒而栗。
“去死!去死啊!“青年的声音已经嘶哑,球棒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向感染者的太阳穴。“噗嗤“一声,一颗浑浊的眼球被挤压得爆出眼眶,连着神经组织吊在染血的脸颊上摇晃。
“啊啊啊——!“先前尖叫的马尾女孩崩溃地捂住眼睛蹲下身,干呕声从指缝间漏出。赫敏下意识将赫雅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自己却忍不住瞥见那滩混合着脑浆的血泊,胃部一阵绞痛。她颤抖着闭上眼,可那些飞溅的碎骨和黏稠液体落地的声响,仍在耳中挥之不去。车厢内的其他乘客或别过脸去,或露出嫌恶的扭曲表情,他们从未这看过这等血腥的场面。
随着这一记重击,感染者终于趴在地上没有了动静,棒球帽青年踉跄着退到一边,扔下棒球棍,摘下沾满血污的帽子瘫坐在地,胸腔剧烈起伏着,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混着感染者的血水脑浆从他煞白的脸上滑落。
“他...他死了吗?“有人小声问道。
“快看!它还在动!“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一声大喊把所有人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具支离破碎的躯体突然诡异地弓起,碎裂的颅骨缝隙间,黏稠的黑色物质如活物般蠕动、翻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噜“声。
“嗤啦!”下一秒,在血肉撕裂的闷响中,它的颅腔猛地爆开,一张布满锯齿状尖牙的畸形大嘴从内里狰狞绽出,黏连的血丝在空气中拉长、断裂。与此同时,那颗被砸出来的眼球竟诡异地“立“了起来,浑浊的玻璃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缝,如毒蛇般死死锁定了众人。
更可怕的是,那些刚刚被溅上他血液的昏迷乘客,此刻竟也开始抽搐。他们的关节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皮肤下似有无数蛆虫般的血丝蠕动,喉咙里挤出非人的“咯咯“声……
“不,不要…”这时,一道颤抖的声音吸引了一部分乘客的视线,
只见正在休息的棒球帽青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眼睛睁大,深黑色的血丝如活物般在他皮肤下蔓延,扭曲缠绕,像无数细小的触手贪婪地吞噬着他的血肉。他的指甲开始发黑、变长,指节发出“咔咔“的异响。青年张了张嘴,看着众人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绝望的、不成调的哽咽。他的眼神从震惊到恐惧,最后定格在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中,仿佛原本的他被生生抹去了。
“唔…”他喉咙里突然滚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整个人如同被某种力量操控般,以诡异的姿势向旁人扑去。其他的感染者也紧随着发动了袭击,在一片惨叫声中,整个车厢瞬间乱成一锅粥。
与此同时,在这列钢铁长龙的每一节车厢里,恐惧正如瘟疫般蔓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隧道里汇聚成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响,在幽暗的隧道中不断回荡。
有的车厢里,乘客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全然不顾脚下昏迷的人,有的车厢角落里,人们蜷缩成一团,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更可怕的是那些已然沉寂下来的车厢——死寂中只余下某种黏腻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蠕动声。
而在黑暗的更深处,不时传来的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爬行时鳞片摩擦的沙沙声,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