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冥寒香破安宁

青牛帮帮主的乌骓马踏着碎石奔来，玄铁护腕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他翻身下马时，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与那头悠然嚼草的断角黄牛，忽然抱拳：“老英雄，此番救命之恩，青牛帮...”

“不必。”老栓撑着铁犁勉强起身，右腿的绷带已彻底被血浸透，“把这修罗的尸首带走，别脏了青牛坪的地。”他弯腰拾起半块沾血的苜蓿，塞进黄牛嘴里，老牛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帮主身后闪出个灰衣少年，捧着药箱就要上前。老栓却摆摆手，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烈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混着血珠滴落在荒草间。五年前在边塞，他也是这样用烈酒给伤口消毒，看着战友们的尸体在烽火中化作焦炭。

暮色四合时，青牛帮的人马终于离去。老栓在溪边洗净铁犁，犁刃上的血痕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断角黄牛站在对岸，啃食着溪边鲜嫩的水草，时不时甩动尾巴驱赶蚊虫。老栓望着水中自己布满伤痕的倒影，突然想起花面修罗临死前的狞笑：“你以为躲在这穷乡僻壤就能安稳？江湖的血，迟早会漫到每寸土地。”

夜风渐起，老栓裹紧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牵着牛往草庐走去。草庐檐下挂着的铜铃叮咚作响，那是他用战场上捡来的弹壳改制的。黄牛突然驻足，警觉地盯着远处山坳——那里飘来一缕不属于寻常猎户的冷香，像是混合着雪松香的血腥味。

老栓握紧铁犁，将老牛护在身后。月光爬上铁犁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犁面上的眼神，竟与当年在沙场上浴血厮杀时别无二致。原来有些东西，即便埋进泥土，被荒草覆盖，也永远不会真正褪色。断角黄牛低低哞叫，嘴里的草叶簌簌掉落，像是在提醒主人：这江湖的血雨腥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