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体内,血液似蒸腾,臂膀间肌肉在松弛与紧绷间转换。
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一寸肌肉的抖动频率,全身细胞散发着兴奋。
他腾的跃起,恐怖的力量让他面色泛红。
那人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竟心生一丝怯意,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此言不假,但是他持刀数十年,还是有把握在那一拳落在身上之前摘掉许卿的项上人头。
“莽夫,空有一身蛮力!”
他前冲的身躯猛地止步,摆出一式拔剑姿态。
站在原地,屏息凝神,眼睛中捕捉着许卿冲来的轨迹,右手与刀维持着一种最为舒服的姿态。
就在现在!
长刀横拔,肉眼几乎不可见。
噌!
刺耳的剐蹭声爆响,长刀瞬间出鞘,直取许卿脆弱的脖颈。
谁料,长刀似乎斩到了精铁之物发出“噹”的一声。
他手中长刀不堪重负,发出嗡鸣。
一股震荡从刀身传来,他如遭雷击,右手手指瞬间失去知觉,整个手臂发麻,长刀脱手而出深深插入院墙之中。
趁你病要你命!
他眼前一黑,有重物倾轧而来,只来得及心头哀呼,我命休矣!等死之际,他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向后方。
一柄长刀自身后探出迎向重物。
“噹!”
又是一声刀刃碰撞之声,随后那长刀也被砸飞出去,好在这样一来总归是让他捡了一条命回来,伸手接向救他的宋大贤,两人如同破麻,一股脑被砸进了大堂。
大堂中,桌子破碎。
两人同时吐出一口老血,气血翻涌,狼狈不堪。
大堂院内。
许卿也被惊了一跳,看向手中之物。
是大鼎华盖!
刚才出手的瞬间,他福灵心至,竟召出了这大鼎华盖!
他看向鼎盖与长刀碰撞之处,居然连道白印都没有留下。
大堂内,宋大贤与夏有才二人显然被吓了一跳,此人天生神力。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卿手中的重器,能凭空出现。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贪婪。
血器!
天下万般兵刃,唯血器通神!
以精血喂养,可以神御之,藏器于身,是摘星境界的高手才能尝试蕴养的本命器。
但那昂贵的材料与代价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即便梧州府除妖司也只有寥寥几人拥有。
许卿怎么会有!
莫非他们猜的没错,此人身后真有大势力存在,这么说,梧州被掳走的数千童子都是此人的手笔了!
一念及此,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破顶而逃走。
许卿按耐住将华盖砸出去的念头,真砸死了也不好收场,只是许府不能待了。
他转身向自己院内跑去,待回到院内,在梨花担忧的眼神中,他让梨花守在书房门外,进了书房。
心念一动,他的眼前浮现祭台大鼎,大鼎无盖,一只血肉模糊的猪妖正在其中,他将手中华盖放了上去。
华盖倾覆大鼎。
一股神秘的力量瞬息降临,许卿不由向后退去,这股力量邪恶,诡谲,饱含恶意。
许卿心头不安,自己进献的对象到底是何种存在。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若他没有猜错,这野猪之坚应该是防御方面的能力。
他出手毫无章法,纯粹靠蛮力,说的好听是一力降十会,难听点就是王八拳。
但即便是他这种菜鸟,也知道近身肉搏极为凶险,若有了一身防御,刀剑不可伤,他便不会如刚才那般束手束脚。
片刻后,大鼎中声响渐熄,许卿壮着胆子揭开了华盖。
下一秒,他骇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冷汗从额头瞬间出现,掉落。
“吼!”
随着一声极其不甘心的吼叫,一道黑影被拉进了大鼎,华盖倾盖。
荡浪……
待华盖自己掉落,大鼎内空空如也。
许卿喉结滚动,将眼帘下的水滴拭去,蹲了下去捂住脑袋。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邪恶而疯狂,不可言说,不可言状!
良久,许卿抬头,已然恢复了平静,但眼底深处的多了抹疯狂,他起身钻进了大鼎。
和上次一样,同样“噹”的一声,鼎壁上走马观花,一幅幅画面跃然眼前。
猪妖,唤做梅猪。
诞生于梅山妖岭,幼年时被人捕捉当成家猪带回去。
吞食一村村民,化得一七八岁孩童,懵懵懂懂来到临安县城,成了一乞童,混迹于青楼赌坊,养成了听墙角的陋习,后被许从良遇到带回了许府。
忽然,画面一转,那是一处陡峭山间,许镜清面对一黑衣人点头哈眼,手指着被困在猪笼中的数百个孩童,眼中带着讨好之色。
许卿一惊。
这孩童一事竟然还有隐情。
画面消失,又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入体内,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火热,然后滚烫,如同置身于沸水中。
他全身通红,痛彻心扉的疼痛让他差点晕厥,好在她如今的体质不同往昔,倒也没有真的晕过去。
良久后,蜷缩于大鼎中的许卿忽然全身放松,呈大字躺在鼎底,眼神空洞。
这便是梅猪之坚吗,皮肤竟如钢铁般坚硬,这种状态下,普通刀剑恐怕连我的皮都不能砍破。
进献一阶妖魔便能获得这般强大的能力,那二阶,甚至三阶四阶呢……
一炷香后,他才缓缓起身,心意一动,大鼎消失。
书房内。
许卿眸子微缩,语气阴冷。
“赖声威!”
此人便是许镜清与黑衣人之间传递消息的媒介,如今这许府不能待了,必须赶快走,
许卿叫来梨花让她收拾东西。
至于赖声威,暂且就这老东西多活几天,若想洗清嫌疑,可能还会用到他。
如今他已经明白了那二人为何而来,恐怕这许府被盯了不止一日两日了。
昨夜自己锤杀了的许镜清便是导火索,那些人终于坐不住了,今日便找门来想拿了我拷问。
这下误会大了,他可不想进一趟大牢!
“梨花,我记得你在临安还有个远房亲戚对不对?”
“嗯,是我表姐,入了城南秦府,是秦老爷的侍妾。”
“那秦老爷可是神勇侯的三子。”许卿眼睛一亮,问道。
“嗯,那位秦老爷是都城搬来的,我听表姐炫耀过一次。”梨花有些气鼓鼓的道。
闻言,许卿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你且去找你表姐,在秦府暂住几日,待少爷处理了手里这点破事再去接你。”
这许从良死就死了还给自己留下一堆麻烦,眼下情况不明,梨花再跟在他的身边终究不妥。
听到许卿这么说,梨花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低下脑袋神色若有所思。
许卿没有注意到,他此刻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黑衣人身上。
将近三四千童男童女,这可不是小事。
若被牵扯进去,必死无疑!他可不想沦为逃犯。
事不宜迟。
随意拿了点银两,许卿带着梨花从院墙跃出许府,将梨花送到了秦府一处小门,藏在暗处。
待有个与梨花有着一两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带着梨花进入秦府后,他蒙上了脸消失在了巷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