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癔症

“羽生……老师？”

“好熟悉的姓氏啊。”

叶思友低声说。

“嘶——”

他想起来了，怪不得耳熟呢。

原来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就听说过她！

——『叶教授，就请您坐在川井老师的旁边吧，那边的羽生老师刚刚办理离职，正好空下来了。』

回忆起先前九条晴代的话。

再结合那两个小姑娘聊到的关于羽生老师“自杀”的传言。

以及“苗子”无意识的干呕。

叶思友敏锐地察觉似乎有很恐怖的事件发生在这座看起来青春烂漫的学校里。

他当即拨通了九条晴代的电话。

“恩公？”

对面近乎是瞬间就接通了。

“是遇到什么工作上的问题了吗？”

九条晴代慵懒而又妩媚的成熟嗓音传来。

叶思友开门见山，不作耽搁：

“我想向你询问一下关于……羽生老师的一些事。”

“……”

等到他的话音落下，对面仿佛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叶思友可以隔着电话听到她嘴唇开阖的轻碰声，干咽唾液的喉咙收缩声，以及逐渐急促的呼吸。

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

九条晴代一声轻叹，终于还是决计全盘拖出：

“那是上个月的晨会……”

她言简意赅地将一桩悬案讲述给叶思友。

——羽生莲子，她是三年A班的班主任，教英语。

由于姣好的面容，高挑的身材，再加上对学生极有耐心与温柔的性格，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事情发生上个月的晨会。

在毓秀院的校体育馆中，高三九个班级在班导的带领下一起参与月测的动员大会，为高考的到来敲响锣鼓——毓秀院是近年来很有名的私立学院，比起以『快乐教育』为口号的公立高中，毓秀院对待学生的态度则颇有些隔壁大天朝的『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味儿，学习强度极高。

也正是在这种氛围下，因为模拟考排名掉落明显，A班被集体留下训话。

然而就在其余班级全部离开，A班班主任羽生莲子上台讲话的时候，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羽生莲子刚张开口，周围忽然响起了奇怪的歌声，紧接着羽生莲子就好像疯了一般撕扯着头发，双眼通红地从演讲台里抽出了一把菜市场上的厚背砍刀，一脚将演讲台踢翻，然后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亲手砍断了自己的脚！

那时候她装若癫狂地大笑着，学生们被吓得尖叫四起，血液如烟花盛放般喷溅在讲台之上……

“呼呼……”

九条晴代近乎窒息地喘着粗气，紧接着，像是又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她剧烈地干呕着。

在叶思友温柔的抚慰下，她才一点一点恢复了冷静，语气虚弱地继续讲道：

“后来精神科判定她有严重的动作行为精神障碍，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劝她离职……”

“之后不久，就传出了她上吊自杀的消息，校方很是过意不去……打算给她的家属重金赔偿……然而她的家属见面后却不断地说，晦气，死的活该……”

“并恶狠狠地以‘要不然就把这件事闹大’为由，要了双倍赔偿……”

说完话，九条晴代一阵后怕，语气不安地询问叶思友：

“恩公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然道你也……”

九条晴代的话里分明有着细思极恐的关键字。

然而对此叶思友却只是淡淡地嗯了声，思绪纠缠着飘向远方。

砍断了脚啊……

“看来昨天的事情，并不是巧合……”

他意味深长地说。

脑海里浮现出被擦破的黑色丝袜下，那对玉雪可爱的小脚……不是，错了。

是想起九条晴代先前在恶鬼的袭击下擦伤的足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他踏入办公室中时，那狰狞刀鬼正疯了一样砍着咬着佛光壁障的最下端——哪里正好就是九条晴代像个小姑娘一样踢腾的脚。

得，串上了。

想通了一切后，叶思友语气严肃地提醒九条晴代最近务必小心，佛珠千万不要离身，无论发生任何异常动静都要第一时间向他联系。

而后安慰她不用害怕，他会把一切都解决掉的。

——毕竟收了工资，可不能光吃白饭不干活。

这才在九条晴代眼泪汪汪的“恩公我怕”中挂掉了电话。

“诡异的歌声，发疯，断脚……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啊。”

他轻声说着，一头钻入了洗手间。

先释放一下自我。

……✧*｡……

等到叶思友从洗手间中走出来，在洗手池的镜前整理自己不羁的高级假发时。

镜中一道魁梧的身形一点一点迫近。

不羁的光头，粗糙的五官，看起来憨憨的，有点像恋爱少女漫《俺物语》里落发版的男主刚田猛男。

——是先前自我介绍时那个一脸不屑八神老师，他似乎是教体育的，一路跟着他来了厕所。

颇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

——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瞪着一双浓眉大眼，鼻孔出着热气，看起来更憨了。

等到他一步一步像是发癫的野牛来到叶思友跟前。

还不等叶思友离开，他当即就是一声怒喝：

“你这个罪孽深重的鬼畜男人！”

这一声喊得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和老师们都呆掉了，好奇地望向男厕。

就连厕所最里层隔间，那个不停喷射的生化战士，这一刻也被吓得暂停施法。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叶思友眉头狠狠揪起，朝他露出“你没事吧”的表情。

就听见这猛男继续大喝道：

“先是欺负川井老师，然后在厕所附近调戏我可爱的学生们，这才过了没一会，又开始和电话里的妖艳女人打情骂俏！”

他说的有理有据，字字珠玑，在叶思友还没有愣过神来的时候，双腿先后很很跺地，摆出了个相扑的姿势：

“我纯爱战士八神罡，今天就要在这里像你发起挑战，希望你能像个男子汉一样接受我的邀请，迷途知返！”

“……”

玩尬的是吧。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啊……

不愧是看着中二热血漫长大的一代人。

叶思友被他唬住了，露出了非常哀伤的神色：

对不起，第一次看见你，我把你当成什么凶狠野蛮的猛汉角色了。

不过念在同为纯爱战士，都有着相同的爆杀牛头人的终极目标的份上。

叶思友决定不和这个中二的家伙一般计较了。

转身就和他擦肩而过。

留下八神罡站在厕所门口摸不着头脑。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

等到叶思友都快走回办公室的时候。

这个浓眉大眼的中二大汉忽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就约好下午放学的时候，操场不见不散，不敢参加的人，我诅咒他倒立，不对，喝凉水都，也不对，哦想起来了……我诅咒他○○缩短十厘米！”

恬不知耻的话语在走廊中回荡。

女孩儿们羞红着脸纷纷抛跑开。

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听到他的话后。

叶思友差点一头载死在门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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