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家

村东，棕色的木屋顶着一顶高高的白帽子蹲在雪地上。

穿着黑色夹克的老人挥动着手里的铁铲，将堆积在门前的积雪抛向木门两侧。

积雪已经把路抬了窗户的位置，木门已经打不开了，而老人则从窗户爬出来的。

白色的热气随着老人的铲子的挥舞，一阵阵飘向空中，极富节奏。

随着老人一铲铲挖起一大摊积雪，木门前很快便被清理出一片空地。

褐色的泥土仿若坚石，铁铲敲在上面都会发出一阵阵锵锵的声响。

老人扶着腰，杵着铲，挤着眉毛，大口喘着粗气。

“还真是不得不服老啊，才这么一会儿，腰就撑不住了。”

老伊万嘴里嘟囔着，抬头看了看屋顶上摇摇欲坠的积雪，“这雪可真厚，再这样下去，房子都要压垮了。”

“老头子，吃饭了，吃了早饭再弄吧，不急这么一会儿。”

木屋里传来一道喊声，老伊万皱着眉，看了看头顶的雪，最后还是拉开门走进了屋子。

“爷爷，我回来了。”

即将关上的木门被一把拉住，木屋门口多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听见熟悉的声音，老伊万满脸欣喜地回头，“塔露拉，你回来啦！”

他一把抓住塔露拉的手，激动地朝着屋子里喊道：“老婆子，塔露拉回来了！”

塔露拉任由老伊万拽着，朝屋子里走去。

她能理解老伊万的激动，但是却有些不适应。

听见老伊万喊声的奶奶从客厅快步走到玄关，她一把抓住了塔露拉的手。

“我的好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前几天阿丽娜过来说你受伤了，可担心死我了。”

奶奶眼睛里雾气氤氲，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姑娘。

看见两位老人的样子，塔露拉心底升起一丝愧疚，“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老伊万放开了塔露拉，后退两步，上下扫视了一番，问道：“孩子，伤哪儿了？严重吗？咱们再去找杨医生看看，可千万不能瞒着！”

老妇人见状，也是松开了塔露拉的手，“你爷爷说的对，可万万不能瞒着，会出问题的！”

塔露拉点点头，低眉躬身拍了拍奶奶的背，“放心吧奶奶，我还要努力干活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呢，怎么可能不把身体治好。”

嗅嗅~

塔露拉鼻子微微动了动，脸上浮现一抹享受的表情，“好香啊，是饺子吗？奶奶做的，我老远就闻到了！”

“前几天刚磨了些面粉，之前剩下的肉还有一点，再加上昨天阿丽娜送了些蔬果，就包了一些。”

奶奶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着，临了看了旁边的老伊万一眼，“你爷爷可就好这么一口，能不给他做吗？”

“哼，塔露拉，别听你奶奶瞎说，我可不喜欢什么饺子。”

老伊万满脸褶皱的白色面庞上，是藏不住的红晕。

“那你不许吃。”

“诶，别……我这还有半瓶酒，没饺子可咽不下去。”

塔露拉笑着，在两位老人的温馨包裹下逐步向餐桌靠近。

餐桌上，撒上褐色干茴香的饺子在宽大的圆盘当中垒成了一座小山。

白色的热气从饺子上缓缓升腾，干燥的茴香在水汽的湿润下，慢慢舒展，浓浓的香味缓缓逸散开来。

老伊万从夹克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酒壶，这是他之前上山的时候捡到的，似乎是锡做的。

听奶奶说，老伊万很宝贝这个酒壶，他喝的酒一半以上都是用这个酒壶装的。

另外一半，那是在捡到这个酒壶之前喝的了。

“对了，塔露拉，你这身衣服是哪里来的？”

奶奶坐在塔露拉旁边，捏了捏塔露拉的衣袖，丝滑柔软的触感并不是棉布拥有的。

而且，这件衣服，像极了那些当官的穿的衣服。

塔露拉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莞尔一笑，“奶奶，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呢。”

塔露拉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尽量将整件衣服展示在两位老人面前。

“这是我在森林里面遇到的一位军官送我的，她看我在林子里挨冻，冷得厉害，这才把身上的衣服给了我。那可真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军官啊！要是没她送我和杨医生出来，我们可能就死在森林里了。”

塔露拉一脸憧憬，回忆着自己嘴里那并不存在的漂亮女军官。

“偶！陛下保佑，那你可真是遇上个好人了，要是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家伙……我的老天爷啊，我简直不敢想象！”

奶奶双手紧扣，立马闭上眼，虔诚地感谢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

“塔露拉，你可不能穿这身衣物出去，要是被那些家伙……那些穿黑衣服的家伙看见，肯定会吃苦头的！”

老伊万郑重地说道，临到嘴边的酒壶也因为这句话停了下来。

塔露拉嘿嘿一笑，低眉顺眼，承诺道：“放心吧，我不会随随便便穿着这身衣服的。”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待会儿和老头子去清理一下屋顶上的雪吧，再不弄弄，等雪压塌了屋子，咱们都只能睡雪里了。”

奶奶嘴里念叨着，起身端起饺子一股脑地往塔露拉盘子里放。

“奶奶，别这样，够了够了，爷爷还要吃呢！”

“怕什么，还少了他一口吃的，你可得多吃点，瞧瞧你，这么几天，都瘦了。”

“哪啊，奶奶，我可没瘦，在阿丽娜家吃得可好了，瞧瞧，我这手都胖了一圈了！”

咚咚咚……

恰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老爷子……奶奶……我，呼，又来打扰你们了。”

杨说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上去气喘吁吁，好像是跑过来的一样。

老伊万闻言，放下酒，快步走向玄关。

塔露拉却抢先一步离开餐桌，来到了门前。

打开门，杨说文躺在雪堆上，嘴里喘着粗气，身上还压着一把红色剑柄的黑色大剑。

“塔露拉，呼，你的……剑。”

杨说文吃力地想要将大剑从身上举起递给塔露拉，但能做到的，也不过是稍微把剑朝前面推了推。

塔露拉嘴角含笑，揶揄道：“我就说你拿不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