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科西切想要让乌萨斯从无休止的僵持和内耗中解脱，但他却不想做出变革，他只是想延续自己曾看见过的乌萨斯先皇的伟大。

对于乌萨斯人而言，先皇固然伟大，开疆拓土，丰功伟绩，足以让乌萨斯人世代铭记，但先皇暴毙，乌萨斯长期以来的问题也暴露出来。

战争所带来的红利消耗殆尽，先皇未能着眼的内部纷争也就此爆发，旧贵族和保皇派各持己见，新皇昏聩，狭隘的黑蛇在‘皇帝的利刃’以及众多主战派的推动下，将你推向了改变这一局面的最前面。

他们想再度掀起战争，用战争唤醒沉眠的乌萨斯，团结乌萨斯人，让战争的红利来消抹内部纷争。”

杨说文向塔露拉讲述了科西切的阴谋，科西切的计划算不得高明，战争掀起的对外固然能暂时掩盖内部的伤痕，但乌萨斯却仍旧面临着内部纷争再度爆发的一天。

“这……确实是那条黑蛇能够想出的主意，但是他没法成功，我一个人不可能掀起一场战争。”

塔露拉实事求是地回答，即便以她的死来换取一个借口进攻他国都没办法做到，她清楚自己父亲虽是红龙，但终究不过是末裔，不可能引起两国邦交的破裂。

而炎国……就更无可能了。

“不，你可以……你是一个优秀的领袖，你现在做的事情你忘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不对……你连科西切都知道……”

塔露拉先是疑惑，然后沉思片刻，看向杨说文，“联合感染者，为什么？我没打算让感染者们同乌萨斯决战……我想带他们去南方，带他们找到一片可以让我们安度余生，不受迫害的地方。

我们甚至可以离开乌萨斯，泰拉那么大，感染者不可能找不到栖身之所，大家可以围坐在一起，可以围坐在篝火旁，没有压迫，也不用害怕。

我们可以自己耕种，不用担心粮食……”

这就是塔露拉早期的打算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两年多以后，塔露拉脸上时刻遍布着愁容，她联系上了许多城里的感染者，更是在雪原上建立了整合运动规模最大的一支队伍。

从雪原开始，从寥寥数人开始，雪怪，游击队，矿场奴役……越来越多走投无路的人加入了他们。

沿途的城市也在响应着“整合”的号召，团结不再是空穴来风，她确实做到了。

整合运动虽然不具备高规格的作战武器，甚至连最基本的战略通讯装置也是最破旧的。

战士们拿着生锈的刀，卡弦的弩，却仍旧可以战胜乌萨斯军警，掀翻对于感染者来说最为残暴的切尔诺伯格。

“不，你们做不到。乌萨斯不会放任你们聚集起来，你知道的，乌萨斯的感染者有多少，所有矿场的感染者加起来，即便是一座最高标准的移动城市都装不下，那些公爵怎么可能任由这么大的队伍行走在乌萨斯的土地上。”

杨说文再度否认了塔露拉的想法，她确实做不到，虽然乌萨斯确实几乎算是放任感染者在雪原上肆意行走，从始至终，任何一支镇压叛乱的军队都未曾出现，甚至于整合运动遇上的守军也不过是一群怠懒蠢货。

真正强大的乌萨斯集团军，即便是整合运动覆灭从未出现过。

但是他们早已驻扎在切尔诺伯格附近，等待不断宣告着属于“乌萨斯”的领土撞上龙门，等待两国之间本就形同虚设的合约作废，他们将会倾巢出动，开始延续先皇未完成的征战。

“为什么……难道真的就要如了那条黑蛇的愿吗？”

塔露拉有些无力地垂下肩膀，眼神黯淡下来。

她知道集团军的强大，在先皇的统领下，能够在无数国家手中抢下如此多的疆域，集团军的力量不言而喻。

可，这就能让她放弃？

她再度捏紧拳头，“就算如此，我也要团结他们……”

她抬起头，看向杨说文，“雪原上已经有人站出来了，或许你不知道，但他们足以和集团军比肩，只要联合他们，感染者就有希望！”

杨说文点点头，他知道塔露拉说的是谁，但可惜，多年的奔波，爱国者早已病入膏肓，高达60%的体细胞与源石结合率，他基本上就是一块活着的源石。

他时日无多，如果按照原剧情发展，他最后只会战死在切尔诺伯格。

“游击队，那位尊敬的大尉，你已经找到他们的踪迹了？”杨说文问道。

游击队几乎不会向外界发送任何讯息，他们有这一套内部联络的方式，在雪原上仿若幽灵，没有人能追踪到他们。

塔露拉应该是在踏上雪原之后，通过一个个蒙受游击队恩惠的村民的消息，以及那些军队扎营之后留下的痕迹才找到那位的。

“没有……”塔露拉脸上依旧带着惊讶。

他居然连游击队都知道…从科西切和集团军的谋划开始，到现在雪原上的幽灵，游击队，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

“但，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塔露拉几乎是喊出来的。

杨说文笑笑，轻轻拍了拍梦中呓语的薇拉，“我没有否认你，我只是告诉你，我不是那些公爵的人。”

“那你究竟是谁？新皇的爪牙？”

塔露拉凝视着杨说文，她想要得到答案。

她越发感觉奇怪了，从最开始，杨说文就好像认识她一般，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内心，却始终无从说起。

“我……我只是想治愈矿石病的一个医生罢了。”

杨说文给出了回答，他眼神坚定，如果之前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的话，现在他想改变泰拉，或许这才是穿越应该有的目的。

他眼神坚定，不再动摇。

塔露拉看向了杨说文怀里的薇拉，又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仅仅只是这样吗？”

她迈步向前，不再停驻，“走吧，该回去了。”

天灾的轰隆声依旧在追逐着乌城，有人驻足过的山崖留下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