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暗中的灯火

格林一个箭步冲到方向舵前，往左将舵拉满，突然而剧烈的转向让船倾斜了十几度，在之前对抗冰山中受了暗伤的眷者号发出尖锐的哀鸣。

“宝贝再坚持一会。”格林拍了拍海象牙雕成的方向舵，“等这单结束，我就带你去大修一次。”

“船长怎么了？”

“又遇到怪物了？”

不安的声音从通讯用铜管里传来，格林没有回应，而是专心致志地控制着方向舵，因为前方那原本笔直的光点竟然扭曲了起来，似乎想继续替他们引路。

格林当然不会认为这些海中的怪物会有什么好心，相信这种鬼话的家伙早就在这片猩红大海中绝种了。

火炮手也发现不对，“船长，要我们开火吗？”

“不，强尼，等我的指令再开火。”格林盯着那快速接近的怪物，沉稳地道。

现在船上不缺弹药，但缺人手，给那些120mm大炮装弹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这船可没有自动装弹装置。

要是一轮攻击只能在海上增加几朵浪花，那么卷者号就像失去了牙齿的老狼，只能任怪物宰割。

怪物并不愚蠢，当接近到眷者号12000米处时，就开始绕着眷者号做s型激动，掀起的浪花与迷茫的雾气，让炮手根本没法准确命中。

显然，那怪物也知道破魔舰炮的厉害。

“那畜生想引我们先开炮！好让我们失去主动权。”副炮手的声音传来，“好在船长没中计，太英明了。”

格林没理会副炮手了拙劣的彩虹屁，刚刚急转弯让船的速度变慢了，远处那本被远远抛在身后的冰山又变得明显。

“约翰轮机长！”

“在！”

“煤还有多少？能否再次过载？”

“报告，煤还能在17节的速度下用5天，但之前的精彩表演拉伤了龙骨，让船的蒸气核心出现了裂缝，无法过载。”

听着约翰用葬礼般语气的回答，格林捏捏眉头，这个世界怎么老是针对他。

格林没理会那冰山，冰山移动太慢，格林有信心只要摆脱那闪光怪物的纠缠，就可以轻易甩掉它。

死死盯着那不断游弋的闪光怪物，格林发现它身上的光点开始胡乱地闪动，似乎是有目的性的。

想了想，格林拉下锁定舵盘的拉杆，轻轻磕了几下后槽牙，后退走入灰雾之中。

一走入灰雾之中，所有的杂声都消失了，化作永恒的沉寂，格林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径直走到那破旧轮盘前，将20枚砝码放到了“感”字上。

一瞬间，格林的感官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能隐隐感到灰雾中有什么，可若是仔细感应，却又空无一物。

离开灰雾，出现握住舵盘，格林闭上眼，用灵视来感知周围。

这个世界的研究，据格林的观察，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方向：神秘学、魔法学和科技学，这里的类人智慧生物，格林通常还是习惯称他们为人。

他们通常会选择其中一个方向作为核心，而感应越高的人，就能看得到更多，听得到更多，在神秘学的造诣会更强，前提是他们没有变成疯子。

在灵的视角下，周围的一切变成了模糊的一团团彩色雾气，不断融合或分离，时间也变得不再是一条直线般前进，而是如同波浪般时快时慢。

灵视的世界太美了，可惜灵视本身太耗费理智。

感慨了一声，格林看向那怪物。

在灵视下，雾与海水不再能隐藏，那怪物的真身浮现出来，那是一条很大的，形似蜈蚣的巨型海虫，八节，每节背上上面都有一个闪光的脓包。

与蜈蚣不同的是，那怪物没有长足，而是八对巨大的鳍，不断摆动着，近十米长，格林目测它的速度有近40节那。

在灵视下，那怪物身上原本没有规律的光点竟然开始变得规律起来，与雾气的融合分离相呼应，一道道灵的波动向着四周扩散。

格林立刻意识到那怪物在干什么，这种海虫类怪物类似地球上的蚂蚁，分散觅食，集体狩猎，它在呼唤同类。

不能让那怪物继续呼唤。格林立刻做出了决定，既然跑不了，就只能搏一搏。

“强尼？”

“在，船长有什么吩咐。”

“换成高爆弹，把炮口转到正前方，然后听我指令。”

甲板上发出轰鸣声，炮台周围冒出滚滚白色蒸汽，在蒸汽的驱动下，大炮缓缓转向正前方。

“水手长，观察其他方向情况，有异动立刻向我报告。”

“轮机长，保持航速17节。”

“副炮声，仰角44度3，向右1分。”格林眯着眼睛，强忍着长时间使用灵视带来的胀痛，冷静地下达一条条指令。

那怪物立刻发现了眷者号试图攻击它，原本已经逐渐接近眷者号的怪物立刻调转方向，向外圈游去。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强尼，炮管往上调整1分，向左3分”格林举起手臂打直，脑中飞快计算着炮弹速度与怪物的速度。

炮弹一秒1.2千米，打中1.2千米外的目标需要1秒，那怪物大概40节，每秒就是20.56米，也就是说提前量是21米，那么开炮时机就是，现在！

“开炮！”

一枚炮弹从炮管中呼啸而出，划过一道优美的死亡弧线，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通信铜管里一阵沉默，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观察着那怪物。

海浪平息了，与其一同平息的还有那吵闹的怪物。

“我觉得船长可被称为威尔顿的猎怪人了。”火炮手强尼感叹道，“我才没见过谁能在一天内，接连打败两只海怪的，就是说专用的猎魔船也做不到。”

“猎怪人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叫威尔顿？”副炮手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

接着通讯铜管里就传来一声爆栗声，接着传来的是强尼的训斥声：“你这小子不学无术，威尔顿是这片海的名字。”

格林听着通信管里的吵架声，不禁微微一笑，在这艘船上待了一年多，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老强尼训斥其他人的声音。

可惜，这些人背叛了他们的前船长，没准还会有下次背叛。

看在他们还算听话的份上，格林决定好聚好散，等抵达炽热群岛就放他们下船，重新再招募一批水手。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着观察海面的水手长急促的声音传来，“老大，远处出现了好多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