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獬豸

“校长办公室？”

与一二三四楼的朗朗书声不同，五楼异常的安静。

但偏偏，这份安静没有给苏阳任何的压力，反而给他了一种微风拂面的感觉，没有半分的不适。

“咚咚咚。”

深呼吸三次之后，苏阳敲响了房门。

“进来。”

房屋内传来了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校长好。”

推开房门，苏阳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的那位老人。

虽是白发白须，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皱纹，腰背挺直，横刀立马的端坐在椅子之上。

头上还有四个大字：正大光明！

搭配上阳光的散射，苏阳好像看到了一头独角的獬豸正在吞吐着云气。

就在他陷入恍惚之中，一声大喝突然自王古口中响起。

“苏阳，所行之事，可违背本心！？”

在苏阳的眼中，面前的哪还是一个垂暮老人，分明就是一头凶猛的獬豸！

虽然四肢尽数断裂，但凶猛的模样却没有丝毫减少。

伴随着王古的逼问，数道冤魂都围绕着苏阳，在他的耳边不停的嘶吼。

瞬间，巨大的身心压力都压到了苏阳的身上。

恍惚间，苏阳又看到了前世的不公：扶人反被冤，破案被抢功，配枪是哑弹，支援无人来...

伴随着记忆的来袭，苏阳的内心瞬间就被大量的黑暗包围。

为什么无权无背景的人就要遭人欺负？

为什么我的配枪会是哑弹？

明明是我破的案，为何功劳要给所长的孩子？

为何我一能升官了，我前面就要有人挡着？

为什么我要顾全大局！？为什么被牺牲的永远都是我！？

巨大的愤怒之下，苏阳的身体开始颤抖，甚至抵抗住了獬豸带给他的压力。

“王校长，这个问题，你是站在什么角度上在问我？

是站在大人物的角度上，问我为何不做自我牺牲？

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无故来嘲讽我的？

还是站在持棋者的位置上，来考察我的！？”

说话间，苏阳双目紧紧的盯着王古，目泚欲裂。

看到苏阳这般愤怒的模样，王古也有些震惊了。

要知道，他可是獬豸，最能窥探人心深处的黑暗。

只要心中稍有惭愧，他就能将其放大千倍万倍，让其再无抵抗之力。

在过去的近百年人生中，他见过痛哭流涕的，见过要自杀的，也见过落荒而逃的，唯独没见过苏阳这样反问的。

横跨四个阶级，他是怎么抵抗的住自己的威压的？

不过十七岁，他哪来的这么多的仇，这么多的怨？

“...我只是站在白帝子长辈的这一边，想要了解她朋友的品性罢了。”

心神颤抖之间，王古的声音比起之前都小了不少。

“王大校长，我告诉你，我苏阳一辈子，穷过，苦过，累过，无能过，但从未行过违背本心之事！

我所做之事，皆行得端，坐得正，不管世俗如何去看，都未曾违背过我自己的本心！”

这段话说完之后，苏阳心中瞬间清明，藏匿于心脏深处的灰暗也不见了踪影。

滚你马的大局，老子就是要个人利益优先！

都苦了一辈子了，第二人生就是要享受！

“答得好！”

出乎苏阳的意料，听了自己的回答，王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赏的高声呼道。

“咱们不过就是武夫罢了，思考大局那是白泽他们考虑的事，咱们只要遵从本心就行！”

说话间，王古闪身来到了苏阳身边，伸出他那蒲扇般的手掌拍着苏阳的肩膀。

“王校长，别拍了...疼...”

这下，苏阳总算是感受到了S阶的凶猛，被拍得呲牙咧嘴的。

“小子，肌肉太弱了，来，喝茶！”

大笑着，王古拉着苏阳坐了下来，还给他奉上了一杯热茶。

“王校长，找我到底事为了何事？”

直到看到王古喝了一口，苏阳这才放心的端起了茶杯。

“小子，色昂你知道吧？”

看到苏阳这副谨慎的模样，王古好像有些无奈，也不闲聊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欧罗巴的第一真祖大人，我当然知道了。”

抿了口茶，苏阳立马就感觉到自己精神上的疲惫感消失不少，立马就意识到这是好东西，三两口就将其给喝完了。

“行了，你小子，别给我装了。

我就这样告诉你吧，色昂现在就在天竺与天朝的边境之间，倘若他想，半个小时之内就能来到西京，现在情况有多么严峻，明白了吗？”

“西京周围不都有封禁的吗？他怎么进得来？”

闻言，苏阳也迅速意识到了不对，都顾不上喝茶了。

“这就是血族的特殊之处了，就算是毫无境界的蝙蝠，只要数量足够多，也能将色昂的身体分散着运输进来。

甚至都不用完全聚集，只要能有三成混进来，搭配上褚家的底蕴，就能自内而外的将封印破开。

难不成，你现在还觉得咱们很安全？”

看到苏阳终于放下戒心了，王古心中松了口气。

要是苏阳不入局的话，他们做再多的准备又有什么用？

现在，只能庆幸瑟琳娜和苏阳的关系不一般了，要不然这小子恐怕能掉头就跑到别的城市去。

“你们没一点准备？色昂可是S阶，想要把他弄进来，至少都得要上万头蝙蝠了吧，别告诉我你们一点都没准备！”

“苏阳，你是不是太小看褚家了？他们可是西京第一家族，西京近一半的超凡者都与他们家有直接的关系。

就算每人每次都只带回来千万分之一，数十年的积累之下，也至少带回来了两成了。”

“你还有脸说！？你们海关没看好，把问题都丢给我了，我凭什么替你们擦屁股！”

不开玩笑，苏阳现在真的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换一个城市生活了。

本以为是九死一生，结果你告诉我十死无生，那还玩个啥啊！？

“这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所以我们这才在积极解决了吗。

苏阳，屈河一号的钥匙，你还带着吗？”

说话间，王古闭上了眼眸，开始在虚空中比比划划。

“没有，那东西太大了，放书包里的话太明显了，扔家里了。”

“嗯，行了，钥匙的权限我已经全部给你了，你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把钥匙给召唤...”

“噼啪！”

话都还没说完呢，王古身后的玻璃就碎了，紧接着，一把银色宝剑就出现在了苏阳手上。

正是早上被苏阳给扔到家中的‘钥匙’。

“有什么用？”

试着挥出两刀之后，苏阳问道。

“第一，可以将瑟琳娜，清野雪姬的全部力量释放出来。

第二，激发之后，可以短暂让你的智力，体质，魅力三项点数都上一个层级。

第三，这里面有千分之一影响因子，足够你进阶到B阶了。

苏阳五等官，还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话间，王古双腿跨开，上半身对着苏阳三十度鞠躬。

影响因子，就是一个人对世界的影响力，超凡者进阶，除了必要的媒介外，影响因子也是至关重要的。

硬要用数据来衡量的话，

进阶D级，至少需要百万分之一影响因子。

C级，至少需要十万分之一。

B级，至少万分之一。

A级，至少千分之一。

S阶，至少百分之五。

SS阶，至少百分之一百。

这也就是为何SS阶的真神无法出现在世界之上，他们自己，本身就有一个世界的重量。

虚弱的现境，根本就无法承受。

“那我进阶所需的材料？”

“你要什么？”

“苍龙鳞片，白泽的羽毛，白帝子的羽毛，三种都要！”

当着王古的面，苏阳狮子大张口。

这会王古真的是懵逼了，你进阶个C，需要两个S阶的，一个SS阶的？什么道路这么豪华？

“...行行行，苍龙和白泽的我帮你弄，白帝子的你自己去找她要！”

看着苏阳坚定的模样，王古握紧了拳头。

“唉，你这让...”

“砰！”

苏阳话都还没说完呢，一股大风就裹挟着他来到了门外，不等他反应过来，房门就猛地关上。

“滚！”

刚想要敲门，里面就传来了王古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