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女孩子，柳夭桃妍，衣香鬓影，环佩叮当。
见到周游前来，她们互相交换眼神，眉眼间笑意绵绵，却没有一个启唇讲话的。
周游无奈失笑，能整出这种花样，看起来，灵筝这姑娘的年龄，着实没多大……
目光扫视她们，少女们的衣着打扮各异，窄袖衫、交领襦、褙子，头梳双垂髻，或戴玉龙冠。
只有中间的少女坐着，其他四位如使女侍立。
周游本来觉得，最中间坐着的，应当就是地位最高的赵灵筝。
可转念想了想，这姑娘…能让他这么容易猜到？
他又仔细端量了两眼，从左到右，少女们的衣服华彩珠围，都是昂贵面料，分不出差异。
不过，包括中间端坐的少女，都是窄扎箭袖，而只有第四位的女孩子，描金浅葱绿的上衫，是飘飘袅袅的宽袖。
周游的目光和她对视，复又立即移开视线。
眼前的少女，惊鸿一瞥之间，周游只觉她肤质瓷白，垂下来的几缕发丝，都好像被肤色映照得莹莹生光，微微扬起的下巴精致纤巧，线条柔昳流畅，他未作再多凝瞩，心下涌起一股仿若熟悉的感觉。
周游缓步，站到第四位少女面前。
“庄周梦蝶的周，游界登方的游。”周游笑着，重复了一遍两人初遇时的自我介绍。
这姑娘俏生生地瞪了她一眼。
因为在当时，她的下一句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的灵”……
“怎么认出我来的？”
熟悉的娇脆嗓音。
周游笑了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的？”
虽然第一眼差点就要认错……周游心道。
赵灵筝嘴角勾起一丝轻盈的弧度，这时，她身旁坐着的少女，也一下子站起身，退到她后面半个身位。
周游心说，果然是故意诈他……让其他女孩子坐在居中的正位。
“周游，向你介绍一下。”
赵灵筝目光转向其他四位少女：“她们是潍水龙女、弥水龙女、小北海龙女，最后一个，是我的表姐，赵惠珏。”
“周游公子。”赵惠珏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可能她也没想到，赵灵筝专程来见的“人”，居然是个虚飘飘的“魂”。
不等他向几位龙女见礼，赵灵筝就一手捏住他的衣角：“让她们帮着赵允弼将军处理城隍庙的事情——你跟我来。”
两人绕向后宅，走着走着，前面只剩一堵围墙。
赵灵筝脚尖轻点地面，灵动巧然一跃，她的身形好像在空中放慢，像风飘花絮一般，跃过了墙壁。
“过来呀，周游。”
“我好像……”周游无奈道，“跳不了那么高。”
“哎呀，笨。”赵灵筝的语气，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你是虚体呀，直接穿过了就好了呀。”
周游：“……”
当人当惯了，还不太习惯当鬼……
“不好意思，忘了这茬了。”
他穿透过墙壁，赵灵筝正歪着脑袋等他：“明明好聪明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呆呆的啦？”
“咳咳——”
城隍庙北侧有一条小河流蜿蜒穿过，岸边种了芙蓉、修竹。
周游和赵灵筝漫步在小竹林里，新秋风露早，月色如温玉，晚风吹来的感觉，令人舒适畅意。
“灵筝，虚夷城隍那边，交给那位小赵将军，没问题吧？”
“嗯，放心好啦，他是蔡州团练使，和我一样，玄五品境界，城隍只会低头认罪，翻不起风浪的。”
“哦，他和你境界一样啊，我还以为他是你的护卫。”
“怎么可能呀，我怎么会让男子充当我的护卫，就算是同宗亲戚也不成。”
赵灵筝不满地又瞪了周游一眼：“他是我弟弟明面上的护卫，待会儿让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周游没搞懂这姑娘怎么忽然有些小生气，只能找点其他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差了两级，确实不用担心小赵将军会镇不住那群人了。”
“和那个关系不大。”赵灵筝微微撇过小脑袋，“主要是他爷爷官大，你也认识。”
“我？”周游笑道，“我这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在宋朝，我可不认识其他人了，他爷爷是谁？”
“太宗皇帝，你叫他车神。”
“呃……”
周游无语了，敢情是皇亲贵胄……赵光义的孙子，算算辈分，还是当朝宋仁宗皇帝的表兄弟。
赵灵筝往前走着，时不时朝他瞄上几眼。
“话又说回来，我还以为，你会猜错，把小北海龙女认成是我呢。”
她脚步停下来，凝视周游的眼睛，语声好奇：“你是如何从五个人之中，找出我来的呀？”
周游心说，一点小推断，加上凭着感觉硬猜呗。
不过，直说出来，有点太敷衍人了。
既然她问了，周游回忆了下，说道：“我一开始是想，坐最中间的人，应该是你。不过，其他女孩都是窄扎箭袖，更像是侍从女使的感觉，只有你是宽大的衣袖，衣袖越宽，越不适合劳作奔波，这个细节反而更能体现出谁的身份更尊贵。”
“那我也是修习剑仙道的呀。”赵灵筝噘嘴问道，“你为什么不猜，我是因为练剑，而绑了袖口。”
“在我的猜想里，你御剑的话，是放出剑去，让剑自己去打怪，打不赢不要回来的那种飞剑。”
“噗哈哈哈——”
赵灵筝被周游逗得一笑，但没过几秒，她反应过来，随即又绷起小脸：“只有这些嘛？你就是这样推断出我的嘛？”
感觉这姑娘对答案不太满意，周游又动脑苦思。
犹豫一下，他看向这姑娘的姣柔脸蛋，还是照实说出来：“最主要还是靠直觉，选了我心里觉得最漂亮的女孩子。”
听了周游的解释，赵灵筝脸上绽开笑意，她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周游捏捏鼻梁，早知道这姑娘等的是这句话，他之前还费那劲讲什么推测……
……
两人绕了竹林一圈，往返回城隍庙的方向走去。
前方一阵轻雾涌现，长恩殊卉的身影渐渐清晰。
“灵筝姑娘，周游公子。”
长恩殊卉看看并肩挨得近的两人，不经意地笑了笑。
“长恩姐姐，正好你过来啦。”
赵灵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周游的胳膊。
“长恩姐姐，有比较全面的志异记载。”
她好奇地歪歪脑袋：“你获得了哪一种的道种志异，让长恩姐姐教你一段心诀，展示出来看一下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