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家。
把我放在客厅,他们几个便又各自回了屋玩电脑,房门都没关,我能听到他们忽而着急的催促、忽而暴躁的互骂的声音。
我挣扎着走到桌子下面趴着,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知觉。
我的后腿根部的地方、屁股前面,被纱布包裹着的地方,隐隐发疼,像是被人切了个口子那么疼,我忍不住想要舔舐一下,才突然发现脖子上的这个耻辱圈,它严重影响了我的活动,我甚至没法扭头看看那个伤口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伸出前爪,想要把它拽下来,可是我越扭动,后腿间的伤口便越疼,几个回合下来,我彻底放弃了。
我趴在地上,恍惚的看着前面的食盘子,没有一点想要吃饭的心情。
这个破东西,它怎么就扣的那么紧呢?
这些邪恶的人类,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些什么啊?
我趴了一会儿,一股尿意涌了上来。
我像往常一样慢悠悠的走进猫砂盆,蹲着撒尿,用后爪刨沙子埋尿,然后在猫砂盆的侧边上蹭一蹭我的——等一下,我的蛋蛋呢?
我又试探着用屁股蹭了一下盆边,的确,我的蛋蛋没有了,猫砂盆的侧边磨到了我的伤口,生疼。
所以说,那个切口,是切掉了我的蛋蛋的口?
我忍不住大声的“嗷”了一声,弹跳着跑进林涛的屋里,狠狠的责骂着他,我那会儿非常生气,几乎用尽了生平最难听的词汇。
但是林涛并没有听进去。
他疑惑的看着我,幽幽地问道:“咋了潘神,外面有老鼠啊?”
我转着身子,试图告诉他,因为他们的疏忽,我失去了自己的蛋蛋。
但他依然没能理解,只是敷衍的说着:“好啦好啦,等下就给你加饭,亮哥那儿还有几个猫罐头,就当是补偿你了!”
我无力的垂着脑袋,钻到床底下,打起了瞌睡。
半夜的时候,我饿醒了,是的,饿醒了。
我忽然想到我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最近一次进食还是在去医院之前,长时间的情绪波动和生理疼痛让我根本没有精力思考饥饿的问题。
可是现在,四下俱静,我的疼痛也轻了很多,我急需进食以维持身体的机能运转。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抖了抖身上的浮毛,愉快的跑进客厅,蹲坐在餐盘跟前,准备大吃一顿。
但是那个耻辱圈,那个该死的耻辱圈,它挡住了我的嘴,无论我怎么调整角度,它始终挡在我的嘴和餐盘跟前,像个幽灵一般,驱不散。
我围着餐盘转了好几圈,但是只要我一低头试图去吃餐盘里的猫粮,那个圈一定会狠命的抵在地上,抵在餐盘上,卡着我的脖子,让我动弹不得。
我往后挪了挪,使出毕生的力气,伸长了脖子去够那餐盘里的猫粮,终于,我吃到了几颗,好,再接再厉!
我吃了没几口,便感觉脖颈酸疼,想要抬起头缓一会儿。
嗐,怎么回事,那个餐盘也被我带起来了,它刚好卡在那个倒霉的耻辱圈里,随着我的脖子一起被抬了起来,餐盘里的猫粮“扑簌簌”的落下来,砸到我的头上、脸上,后来全堆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生气的甩着脑袋,那个餐盘便又被甩到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我丧失了作为一只猫最该有的基本的优雅,这真让我奔溃,我像只落水的狗,狼狈不堪的挥舞着前爪,却无能为力。
我狂躁的冲进林涛屋子,跳上他的床铺,在他的身上一顿乱踩,以此来平复自己愤怒的心情。
林涛“啊”了两声便醒来了,一脸无辜的看着我,说道:“潘神你疯了吗,这大半夜的!”
好好好,醒了就好,你们把我害的这么惨,还想安然入睡吗,起来决斗吧,像个男人一样!
我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林涛,前后腿都绷得直直的,以便等下开战的时候我能一击捶到林涛的脸上,好让他也明白被打脸是什么感觉。
林涛坐起来看了我几秒,并没有接招,而是转到我身后一把揪住了我的后脖颈,将我提了起来。
这个卑鄙小人,搞偷袭!
我疯狂的蹬着四肢,想要从林涛手上挣脱,但是那个耻辱圈限制了我的发挥,我不得不在林涛的挟持下又回到了客厅。
我蹲坐在地上,肚子里除了这一天生的气,空空如也,脖子上堆了一圈猫粮,都卡在那个耻辱圈上。
肚子上的伤口可能因为刚刚弹跳的时候被扯到了,此时有点发痒发疼。
我又朝着林涛破口大骂,可是他太蠢了,他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只是迷迷瞪瞪的歪着脑袋看着我,魂不附体的说着:“潘神,你这是咋了,大半夜的?”
还好,此时亮哥房间的门开了,亮哥趿拉着拖鞋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咋了涛哥,你跟潘神打起来了?我在屋里就听见外面起哩哐啷的。”
涛哥木木的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着:“不知道啊,我正睡着呢,上去给我一顿踹,好像是要找我拼命呢!”
亮哥笑了下:“估计是发现自己蛋被拆了,找你报仇呢,你晚上睡觉可得穿好裤子!”
涛哥睡眼惺忪的看着我,幽幽地说着:“潘神,你小子可不能这么对我啊,我跟你不一样,我这留着有大用呢!”
亮哥蹲下来看着我,终于发现了我的痛点。
“哎呀我去,潘神哪是要报仇,小家伙戴着这个伊丽莎白圈吃不上饭,饿的,你看看这,一盘子猫粮全倒脖子里了!”
亮哥说着伸手将我脖子上的耻辱圈拆了下来,那些猫粮便“噼里啪啦”的都掉在了地上。
亮哥啊,还得是你啊。
我底下头痛快的捡着地上的猫粮吃着,饿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这猫粮口感真是妙不可言。等我吃饱了,再痛痛快快的喝几口水,就找个地方舔一舔我的伤口。
众所周知,猫的口水是具有杀菌消炎的功能的!
但我并未能如愿,因为亮哥趁我吃猫粮的时候,又将那个耻辱圈套在了我的脖子上,只是这次换了个方向,没有再圈着我的头,而是圈着我的上半身。
“看,这不就好了嘛,猫圈反着戴,能吃又能睡!”亮哥得意的说着。
林涛打了个哈欠,缓缓的朝亮哥竖起了大拇指:“亮亮你是真聪敏啊,谁教你的?”
亮哥站起身,幽幽的说着:“当然是爱情,我在爱情里学会很多,爱情却与我擦肩而过,哦,这要命的天意!”
林涛皱了皱眉,站起身往卧室走,一边说着:“亮仔你不出诗集真的可惜!”
亮哥“呵呵”笑着进了卫生间,出来后并没有马上进屋睡觉,而是回屋拿了一罐猫罐头出来,开了放在我的餐盘里。
“潘神,你尝尝这个,金枪鱼味儿的,她那只猫最喜欢吃这个味儿,房子我是买不起了,但是罐头我买了不少,都是你的!”
我转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个罐子里的食物,伤口的疼痛也仿佛轻了很多。
我说实话,屋里这四个人类,就亮哥看着眉清目秀,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