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内变与外变

岂不闻，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似落花流水。

武当山上潜心修行，兜兜转转数个年头。

2003年。

京城。

十三中。

“王也，听说你在武当山当道士，真的假的？”

刚考完英语的王也趴在桌上，整个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叫陈瑶，由于其在学校内人际关系网极为庞大，经常能得到最新的八卦消息，因此人送外号“十三中第一八婆”。

“你从哪儿听说的？”

“就二班那个小胖子周枭鹏，他说国庆长假跟家里人去武当山烧香，结果碰见你搁山头上扫地打杂，穿个道袍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眼见陈瑶说的头头是道，王也也是信了七八分，国庆长假期间他确实在武当山过的，可那是因为洪音难得清醒，他上山求其指点迷津去了，哪成想能被同学碰到啊！

至于扫地打杂嘛...

还不是师父云龙威逼利诱。

说什么武当山人手短缺，就这理由都不觉得害臊？

“王也，你跟我透个底，武当山是不是也招小时工啊，介绍一下呗？”

王也抽了下嘴角，半晌说不出话来。

神特么武当山招小时工？

你当是KFC啊！

眼瞅王也眉头紧皱，陈瑶也是不敢再开玩笑，可没等消停多久她又开始作妖，笑嘻嘻的说道：

“王也，既然你搁山上当道士，那自然是精通术法了，给我算算桃花运呗？”

抬眼瞥了眼陈瑶，王也不禁嗤笑道：“咱陈大小姐还信这些？”

“算算又不掉肉。”

提及术法之道王也便来了兴致，方才因为考试的坏心情也是一扫而空，他挽起衣袖看向陈瑶，说道：“手拿来。”

“做什么？”

“不拿手怎么看？”

“这不太好吧...”

望着面颊微红忸怩作态的陈瑶。

王也满头黑线。

他一把拽过那欲拒还迎的手，全然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随后仔细端详了起来。

“嘶...”

陈瑶本还有些害羞，可见王也如此认真，她也是彻底放开，当听到这意味深长的沉吟声时，她不禁开口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手分八卦十二宫，万事皆在一掌中。”

“你这桃花纹路起势不错，可往后却显崩殂之相，阳极化阴实乃常事，可像你这样互相吸引的倒是少见。”

眼瞅王也说的愈发玄乎，陈瑶也是来了兴趣，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意思？”

“咳咳...”

松开陈瑶的手后，王也润了润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出柜之迹象。”

话音刚落，因为好奇围聚在一起的同学们哄堂大笑，更有甚者前仰后合，他们本以为王也真懂些术法之道，哪成想铺垫这么久就是为了逗弄陈瑶，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心知被戏弄的陈瑶也不恼，她顺着王也所说开口吹捧：“你连这都能算到啊王也？”

此话一出，王也顿觉不妙，果不其然，周围的人瞬间聚了上来，纷纷求他帮忙看看手相。

“王也，你帮我看看，以后是不是当大老板的命？”

“先给我看，年级组阅卷太慢，你瞅瞅我这次大榜排名第几？”

“王也，我家狗快生了，公的还是母的啊？”

“......”

众人七嘴八舌，问的事情更是离谱到家，扭头再看向陈瑶，少女笑容灿烂。

“靠！”

“耍阳谋，被摆了。”

跨世纪的这五年里，王也是鲜有休憩之时。

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风后奇门之上，并且十分顺利的掌握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种卦象所对应的术法。

可是那“只开在此身中”却迟迟顿悟不得。

是外变还是内变的关口王也聊熟于心，可他就像是受到什么限制一样，根本无法在身体内定下个万千变化的格局。

莫非是心知所以，却并未真正明了？

这就跟做数学题一样，拿着答案推步骤，看似掌握了解题方法，实则还是一塌糊涂。

王也只得这般解释。

若是因为其它原因倒还好，慢慢摸索总有出路，可偏偏是要做那“自欺欺人”之事。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王也大致有了个推断。

如果他想要真正掌握风后奇门的内变之法，进而召唤出三十六贼之一的周圣，那么就得从头到尾按部就班，而不是拿着答案反推步骤，否则的话潜意识中便永远无法顿悟。

“抛去已然刻在脑海中的答案去重走新路，那岂不是要做到万般诸事尽数忘却？”

“真是够疯狂的！”

王也自然知晓这有多难，心理学上有一种现象叫作“白熊效应”，即当我们试图不去想某件事时，我们的思维反而会更加集中在这件事上。

忘记内变后重悟内变？

怎么可能？

“谁能想到熟知漫画内容也会成为弊端啊！”

耳边的争吵声不断，就在王也思绪纷飞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好似冷水浇头，令教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只有下九流的家伙才会学下九流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前排，少年的语气中充满讥讽之意，就连抬手轻推眼镜的表情都很是不屑，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呆望许久，众人又扭头看向王也，都很是期待他的反应，哪成想这家伙根本懒得搭理对方，竟然直接趴在桌上竖起中指。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那就看咱们林大班长这次能不能摘除千年老二的名号喽！”

教室内的笑声震天动地。

少年叫林峰，一班的班长，自升高中以来在年级大榜上总被王也碾压到死，所以人送外号“千年老二”。

王也跟这林峰交集不多，不过以他的识人水平，自是清楚对方是什么货色。

老师口中的得意门生，家中眼中的中兴骄傲，同学谈论的乖戾宝宝...

这林峰的头衔不少，但王也所赞同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斯文败类”，简而言之就是不是什么好鸟。

肆意的笑声尖锐刺耳，林峰眼神阴翳看向王也，冷哼道：“能支持你上山当道士，你爸妈也是下九流吗？”

此话一出，陈瑶只觉得耳边有风呼啸而过，她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座上哪里还有王也的踪影。

待得其回过神来，桌椅拖拉与尖叫声混杂，原本昂首挺胸的林峰已经倒在地上，王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丫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