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眼睛上缠着布条,什么都看不清,嘴也被堵上了。醒过来后我就特别害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脚好像都被绳子给绑上了。我被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石晴雪问:“但你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是吗?”
“对,是男的,那声音挺低沉的,就好像是嗓子不舒服。”
“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高昂嘀咕道:“也没听清......好像是叽里咕噜的说什么‘算我倒霉,死了别怨他’之类的话。不好意思,我当时太慌张了,只想着赶紧挣脱开绳子,都没顾得上听那人在讲啥。”
石晴雪有些遗憾的点点头。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是会发生这种情况。“之后呢?发生了什么?那人有伤害你吗?”
“那倒是没有,他说了没几句话就走了。然后我就闻到汽油的味道,紧接着周围就变得特别热,烟也飘了进来。我当时还没想到是着火了,就是特别慌。我拼命挣扎,也只是把坐着的椅子弄倒了,我也摔在地上,摔得不轻,人都摔迷糊了。之后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没啥印象,就是特别热、特别疼,还喘不上来气。我当时感觉肯定是玩完了。”
看着浑身颤抖的高昂,石晴雪叹了口气。在和侯伟讨论的过程中,石晴雪将凶手可能用火或土的方式来杀人的推测,告知了专案组的成员们,因此在得知位于郊区的这片制泵厂老厂区中发生了火灾、有一名被害人险些被烧死的情况时,石晴雪大为振奋。
虽然没能避免案件的发生,但起码这次运气站在了他们这一边,住在几百米外的那栋高层居民楼中的住户看到了废弃厂区内有一栋建筑着了火,第一时间拨打了火警电话。消防车及时赶到,将人从烧着的简易房中救了出来。
可这位获救的高昂无法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连对方是否是之前三起命案的妙言都无法确定。这多少让石晴雪有些泄气。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人说过一句话。”
“哦,是什么?”石晴雪回过神来看向坐在救护车内的高昂,后者低着头说:“他好像对我说:‘我会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你说挟持你的人扬言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石晴雪问。
“对,他当时就想掰开我的嘴。我把嘴咬的死死的,他掰不动。然后他就扇了我几巴掌,但我就是不张嘴。之后他骂了我几句,就没再碰我了。”
如果这是事实,那绑架高昂并试图将他烧死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自称叫妙言的人!石晴雪兴奋的想。舌头在五行中对应的是火,符合侯伟推测出的凶手利用五行来杀人、收集死者对应五官的推测。
可惜了。望着那堆冒出白烟的残骸,石晴雪心在滴血。人是救出来的,但现场的痕迹已经在这场大火中燃烧殆尽,只能设法在这片废弃的厂区中寻找妙言留下的踪迹。
但真的能找到吗?石晴雪没什么信心。
走出厂区返回停在外面的车旁,坐在车内的侯伟询问火灾的具体情况。当得知获救的被害人无法提供施暴者的信息时,侯伟也有些气馁。“想逮住这疯子还真是困难啊。”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消防车晚到哪怕1分钟,高昂即便能成功获救,也不会只是身上几处轻微烧伤这么幸运。据赶到的消防队员说,火势相当猛。幸好起火点是在屋外,如果是屋内,怕是高昂早就被烧焦了。”
侯伟说:“如果是先割舌头后放火,那肯定是一具焦尸,妙言选择的是在屋外放火,这么做是为什么呢?他是打算等屋内的被害人被烟呛死后进去割舌头吗?也太危险了,他不可能及时将火扑灭。
“那栋简易房烧不了多久就会坍塌,即便没被烟熏死,那个高昂也会被倒塌的房屋砸死,一旦变成这种情况,想要取高昂的舌头可没那么容易,他为什么不在放火前就动手呢?”
“兴许是那个王八蛋慌了!”
侯伟和石晴学转头看去,发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车这边走来。石晴雪冲着来人打了声招呼,“张队,您来了。”
“听到信儿就赶紧开车过来了。”张鲁来到车旁打量着侯伟,“没想到你也来了,大功臣。”
侯伟耸耸肩,“也没干别的,就在下水道里玩泥巴。”
“撒尿和泥啊?”调侃一句,张鲁正色道,“这说明咱们的大方向是对的!这个什么狗屁妙言应该是慌了,所以才会急着作案。这次没成,这个王八蛋怎么也得消停两天,咱们抓住战机,一定要攻克这场硬仗!”
“又没有记者,你没必要打鸡血。”侯伟吐槽道。
“你小子这嘴啊!行了,现场就交给我们吧,你们赶紧回去休息,也折腾一整天了。”
“那就有劳您了,张队。”
“走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小石。”
和张鲁告别后,石晴雪开车返程。坐在车内的两个人都没心情也没力气说话,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空旷的街道。
他们都在思索同一个问题:妙言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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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险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计划就前功尽弃了。在后怕的冲击下,妙言止不住的颤抖。就差一点他就引火上身。
这是一场豪赌,最终证明老天爷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侥幸活了下来,或者说是老天爷让他活了下来。这不算是失败,而是一场胜利!他能活着离开就证明了天命在他。
恐惧和狂喜在妙言的身体中并存,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完成剩余的计划。
但他得暂时停几天,避避风头。现在保持耐心就好,最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他想赶紧回到那间小屋里,去亲眼确认那三个罐子还摆在原位。不过还不是时候,现在必须忍耐,当他集齐那5个罐子后,上苍就会给予他最渴求的馈赠。
已经快了,还有两个罐子,最后的两个罐子。妙言闭上双眼,无视恼人的鼾声,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