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立刻说道：“绝无此事！只是武朝密谍实在太过狡猾，毕竟韩泰只是他们的一枚弃子，我手上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江心月淡淡扫了他一眼，打断了姜淮：“在韩泰的住所，我们搜出一本日记，日记上并未记载他和密谍司有任何关系。”
姜淮辩解道：“正经人谁写日记？写在日记里的也能叫真心话？没写在日记里才最值得怀疑。”
江心月沉吟一下，觉得姜淮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她平静问道：“四月二十九日那天你在干什么？”
见江心月问出如此明确的日期，姜淮的心微微一沉，看来还是被肃卫府查出些东西了。
“记不太清了。”姜淮摇了摇头。
江心月没有追问，转而说起了韩泰：“韩泰从三个月前就注意到你了，你的长相很符合他的口味，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偷窥你，甚至在日记里不止一次意淫你。”
她看到姜淮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又一脸平淡地说道：“在四月二十九日那天晚上，日记里韩泰写到，注意到你一个人从柳莺莺住所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怀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姜淮，这下你可想起什么？”江心月淡淡说道。
姜淮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记得那天我确实去了柳莺莺那里，但是她不在，然后我……”
他抿了抿嘴，似乎回忆起什么，不愿意继续讲下去。
江心月盯着他，冷声道：“说。”
他表情迟疑，吞吞吐吐地道：“我偷拿了些她的军饷，毕竟我还欠着勾栏的钱……”
江心月沉默一下，点了点头，悠悠说道：“真的是银子？不是我们夜袭的情报？这之后没两天，我们便遭遇了大败。”
姜淮叹了一口气：“江校尉如此信不过我，那便斩了我吧。”
江心月拍了拍手：“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毕竟肃卫府向来是疑罪从有，你身上的嫌疑如此之大，如今能够认罪是再好不过。”
姜淮：“?”
疑罪从有？这是什么先进的法治理念？
江心月此时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姜千户，我这番话不是在逗你，你身上的嫌疑实在太大了，为了大周安全考虑，就算不杀你，肃卫府也不会继续把你留在军中。”
“现在给你两个选项，第一，离开军队，流放岭南……”
姜淮果断说道：“我选第二个。”
一方面姜淮心里放不下柳莺莺，另一方面，按照肃卫府疑罪从有的尿性，流放岭南的路上姜淮觉得自己很难性命无虞。
江心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无情教此次袭击青芒山，实际目的是调虎离山，救出天牢中的主祭。”
“如今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主祭魏无情被他们救走，你若是能在五天之内抓到魏无情，那么就可以留在军中。”
姜淮怔了怔，试探地问道：“那个魏无情什么修为？”
“金丹期六转。”
姜淮咬了咬牙：“这个要求有些太离谱了吧？”
五天之内让一个炼气期抓到一个金丹期修士？这不痴人说梦吗？简直和九头虫对奔波儿灞说你去把唐僧师徒做掉那般离谱。
姜淮算是明白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选项二，江心月一开始就决定要把自己流放岭南了。
江心月看着脸色难看的姜淮：“我实在没有理由把一个有叛国嫌疑的草包留在军队里，流放你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而且还能整顿军纪，这种有利无害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做呢？”
她随即喝起了茶，不再看姜淮：“该说的就这么多，你要是觉得五天时间抓到金丹修士太过困难，去岭南的马车就在外面。”
姜淮果断问道：“关押魏无情的牢房在哪？”
江心月打量着姜淮，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她也清楚五天时间抓到魏无情完全是个不可能的事情，她这是纯粹的刁难，好让姜淮安心去岭南，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真敢接下这桩任务。
江心月徐徐起身：“我带你去天牢。”
姜淮跟随着江心月走下楼梯，穿过一排排牢房，最终停在了一个空空荡荡的牢房前。
牢房四面皆是用纯铁打造，姜淮环顾一周，并未发现有任何破坏过的痕迹。
“这就是关押魏无情的牢房，使用玄铁浇铸。”江心月说道，“没有任何破坏的迹象，你觉得无情教是怎么把人运出去的？”
姜淮看了看监牢的栏杆，中间只有五厘米不到，正常人不可能从其中穿过。
但是这是个修仙世界，金丹期穿过去似乎没什么难度。
“在这牢房里，魏无情的修为会受到压制吧？”姜淮问道。
“没错，玄铁是特制的，可以压制修士修为，而且他腹中被钉入了镇魔钉，他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江心月说道，“筑基期的修为想穿越这栏杆，根本不可能。”
姜淮看了看旁边的牢房，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牢房的设计都是一样的吗？”姜淮问道。
江心月点了点头，淡淡问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姜淮沉思一下，讲道：“劫狱的人里应该有一个厉害的火修。”
江心月微微一愣，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姜淮：“怎么得出来的？”
“简单，看铁栏。”姜淮指了指关押魏无情牢房的铁栏，又指了指和旁边牢房的栏杆：“这间牢房铁栏之间的距离明显比旁边的要小，显然是高温使得玄铁膨胀的结果，如果我没有猜错，高温也会让镇压效果失效，魏无情的修为回到金丹期后，就可以从容地穿过缝隙越狱。”
江心月听完了姜淮的推理，沉默一下，点点头：“不错。”
“还能看出什么吗？”江心月又问道。
姜淮说道：“劫狱的人里应该还有一个金丹期，你刚刚说过他肚子里插着镇魔钉，所以劫狱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火修负责加热玄铁，另一个金丹修士负责帮魏无情拔掉镇魔钉，等到监牢的压制失效，两个金丹期就能从里面钻出来。”
江心月讶异地看了姜淮一眼，她慢慢说道：“我收回先前的话，你虽然人很烂，但还不是个草包。”
“你这算夸我吗……”
江心月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明日来肃卫府看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