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魔鼎现世

【卯时·幽冥血海】

暗红浪潮舔舐着青铜鼎足,五色砂砾在鼎腹凝成星斗漩涡。甘草单膝跪在浮礁上,青囊甲缝隙渗出靛蓝药雾——昨夜白芷用银鞭捆在他腰间的《神农残卷》正在发烫,残页边缘焦痕拼出半幅炼鼎图。

“时辰未到。“李锦棠的银针悬在鼎耳三寸,针尖牵引的血丝正是七日前从王玄策心口取的玄甲精血。她忽然瞥见鼎内映出的倒影: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将襁褓浸入药人窟血池,池底沉着刻有“青囊“二字的青铜面甲。

浪涛突然炸开,十二具缠满赤霄砂锁链的骷髅破水而出。甘草挥戟斩断首级时,发现骷髅天灵盖皆嵌着监天司虎符残片——与王玄策陌刀缺失的刀镡纹路严丝合缝。

【辰时·哭魂林祭坛】

白芷的银鞭绞碎第七具药人尸骸,腕间铜铃震落石壁苔藓。昨夜从血海带回的青铜鼎碎片上,赫然刻着药王谷初代谷主的巫文手记:“丙子年霜降,以苍灵圣女心头血饲鼎......“

祭坛裂缝突然喷涌靛蓝火焰,火中浮现宋应安扭曲的脸。这位药王谷判官左手捏着半块青囊纹玉佩,右手提着孙婆婆焦黑的头骨:“白姑娘可知,当年那老乞婆用九转还魂丹换了什么?“

铜铃铛突然自毁,炸开的银粉在空中拼出牧羊村地脉图。白芷终于看清,当年监天司焚村时灌注地脉的并非火油,而是从青铜鼎沥出的五色尸油。

【巳时·血海漩涡】

甘草的戟尖挑破最后具骷髅胸腔,带出半卷浸血的《兵甲天书》。残页触到青囊甲的刹那,鼎内砂砾突然凝成女将军虚影——这次她未戴面甲,眉心青囊纹与李锦棠锁骨烙印如出一辙。

“娘......“少年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称谓惊退半步。虚影却挥戟劈开血浪,露出海底巨型青铜鼎全貌:鼎身缠绕的赤霄砂锁链尽头,拴着百具青囊纹玄甲——正是王玄策麾下失踪的精锐。

李锦棠突然割破手腕,血珠在鼎耳撞出编钟清音:“原来药王鼎要这样唤醒!“《神农残卷》残页遇血浮空,拼出缺失的第十三道丹诀,每个符文都对应青囊甲上一处暗伤。

【午时·巫蛊祖庭】

甄坏水的骨笛吹裂第七颗血骷髅,笛孔渗出的黑雾里浮着监天司密纹。他在祭坛废墟里翻出半截青铜鼎腿,内侧蚀刻的星图竟与二十年前“偷鸡事件“当夜的星象完全重合。

“难怪要选那孩子......“他忽然狂笑,骨笛戳进自己左眼。血水在鼎腿刻出古巫文“兵主“时,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被赤霄砂禁锢百年的青铜鼎盖正在松动,鼎口溢出的黑雾凝成五色魔将轮廓。

药人窟方向突然升起血色狼烟,甄坏水独眼映出惊人景象:三百里外幽冥血海上空,女将军虚影正将青铜鼎倒扣在王玄策玄甲军阵上方,鼎口垂下的赤霄砂锁链缠住每个士卒咽喉。

【未时·鼎炼苍生】

甘草的戟杆在掌心崩出裂痕,青囊甲正将青铜鼎煞气转化为药雾。王玄策的陌刀劈在鼎身迸出火星,刀身北斗纹吸饱煞气竟凝成秦桧的脸:“青囊兵主本该是玄甲军的......“

鼎内突然伸出缠满符咒的巨手,攥住白芷掷来的银鞭。鞭身铜铃炸开,露出内藏的半片青铜面甲——正是二十年前从药人窟血池打捞的圣女遗物。面甲覆上甘草脸庞的刹那,海底传来苍灵木天的古老战歌。

李锦棠的银针全数熔进鼎耳,药王谷禁地突然地裂。三百青囊纹药人破土而出,每个人眉心都闪着《神农残卷》的残页符文。青铜鼎在战歌声中缓缓倾倒,鼎口泻出的五色砂暴里,缓缓站起头戴青铜面甲的女将军真身。

【申时·兵主泣血】

“恭迎圣女归位!“

三百药人齐声嘶吼震裂海面。甘草却看到可怖真相——每个药人胸腔都嵌着半块青囊纹玉佩,正是七年前孙婆婆坠入雪窟的那把铜钥匙形状。女将军面甲下淌出两行血泪,滴在青铜鼎上蚀刻出牧羊村全貌。

王玄策突然调转陌刀刺入自己心口,北斗纹吸饱玄甲精血后脱刃飞出,在空中拼成监天司炼魂大阵全貌。阵眼处浮现的竟是甘草七岁时的脸,眉心贴着从公鸡身上撕下的金红尾羽。

“原来我才是阵眼......“少年咆哮着扯下面甲,青囊甲却在此时崩解成五色砂砾。海底青铜鼎轰然洞开,涌出的不是魔将,而是二十年前本该葬身药人窟的三百牧羊村民。

【子时·幽冥血海】

五色沙在血月下泛起妖异的磷光,甘草踩着漂浮的青铜甲片跃向祭坛。足尖触及玄甲残片的刹那,左肩药王鼎纹突然灼痛——那是三日前白芷用九死还魂针烙下的封印,此刻却渗出靛蓝色的血。

“小心!“李锦棠的银针锁链缠住他脚踝猛拽,原先立足的甲片突然翻起獠牙。血海深处浮出半具青铜棺椁,棺盖“青囊“二字正被赤霄砂侵蚀,露出底下幽渊水天的龟蛇图腾。

甘草凌空翻身,苍木灵眸洞穿棺内景象——与他面容七分相似的少年闭目沉睡,颈间悬着监天司北斗玉衡符。那人的青铜甲镶满狼首纹,右掌青囊纹却与他一模一样。

“兄长......“这称谓脱口而出的瞬间,血海突然沸腾。二十年前记忆如毒刺扎入灵台:雪夜柴房内,母亲将双胞胎按进药鼎,鼎中药液分作青红两色......

【丑时·哭魂林】

白芷的银鞭绞碎第十三具药人尸骸,腕间铜铃突然齐根断裂。碎铃铛里滚出半颗赤霄砂,砂粒遇血凝成小剑模样——正是七年前学堂公鸡啄食的凶器形状。

“秦桧的星斗剑符!“她抬脚碾碎砂剑,碎末却化作血雾凝成字迹:“双生青囊,阴阳兵主“。林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十二盏人皮灯笼照亮甬道,石壁上赫然拓着两枚掌印——青木纹与玄水纹彼此纠缠。

火折子照亮掌印下的古巫文,白芷的银鞭突然剧烈震颤。那是《兵甲天书》残篇记载的秘辛:“苍灵圣女孕双子,阳者镇木天,阴者守幽渊......“

【寅时·血祭台】

李锦棠的药鼎炸开靛蓝火焰,鼎中浮出《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四页。甘草抓住残页的刹那,青铜棺椁轰然开启,棺中少年右眼睁开——幽渊水天的玄色重瞳。

“苍青,你果然还活着。“甘草的匕首刺入棺沿,古巫文“兵主“亮如星火。棺中人的青铜甲突然活化,狼首纹化作锁链缠住他脖颈:“当年母亲选了你泡青囊药液......“

血海翻涌成巨掌拍向祭坛,李锦棠甩出银针锁链织成北斗阵。阵图成型的瞬间,王玄策的玄甲军旗破浪而来,旗杆顶端镶着的正是当年学堂公鸡尾羽。

“小心玉衡!“王玄策的陌刀劈开血浪,刀身北斗纹映出恐怖景象——监天司地牢里,苍青正被浸泡在幽渊水天的黑血中,十二道星纹锁链穿透琵琶骨......

【卯时·阴阳劫】

苍青的玄水戟刺穿甘草左肩,药王鼎纹突然迸发青光。兄弟二人的血在戟刃交融,竟在空中凝成完整的青囊图腾。白芷的银鞭破空而至,鞭梢铜铃碎片划破苍青面颊——坠落的血珠里浮出母亲临终画面。

“药鼎里的不是毒药......“甘草咳着血抓住戟杆,灵眸看穿二十年前的真相:母亲将圣女精血分注双生子,青囊药液实为隔绝天界感应的屏障。鼎外举刀之人袖口狼首纹清晰可见——正是年轻时的王玄策。

苍青的玄水戟突然调转方向,幽渊重瞳渗出黑血:“原来我们都是祭品!“戟尖刺入血海祭坛的刹那,五色魔将幻影自漩涡浮现。李锦棠的药鼎炸开万千银针,针尖皆带着当年孙婆婆藏在他黍饼里的赤霄砂。

【辰时·兵主归位】

双生青囊纹在空中交织成网,幽冥血海第一次泛起翡翠色的光。甘草的匕首与苍青的戟刃相撞,古巫文与星纹迸发的火星里,母亲的声音穿越二十年时空:“要破阴阳劫,须断北斗根......“

王玄策的陌刀突然刺穿祭坛,刀身星纹吸饱五色沙凝成实体。玄甲军旗插入阵眼的瞬间,兄弟二人看清旗杆纹路——正是将双生子命格相连的“阴阳扣“。

“将军好算计。“苍青的戟刃突然软化,幽渊重瞳映出甘草掌纹,“用二十年养出双生兵主,就为今日血祭幽冥?“

血海深处传来狼嚎,十二具缠满星纹锁链的玄甲浮出水面。甘草的灵眸突然刺痛,那些玄甲缝隙里渗出的,分明是当年牧羊村焚城时的靛蓝色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