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巫咸遗骨

【亥时·哭魂林腹地】

青铜棺椁裂开的缝隙里淌出沥青状黑血,月光照见棺内机械齿轮与腐肉交融的躯体。甘草的匕首刚触到棺沿刻着的“兵主“古巫文,整片林地的鸦群突然齐刷刷转向西北——那里是二十年前被血海吞没的巫咸国遗址。

“这骨头会喘气!“白芷的银鞭绞住三根从地底钻出的青铜椎骨,鞭梢铜铃震出《九阴断魂指》的调子。椎骨表面浮起星纹,与王玄策陌刀上的北斗刻痕严丝合缝6。

李锦棠的药雾凝成半卷《神农残卷》,靛蓝字迹在碰到棺中黑血时突然暴走:“原来巫咸族把建木残骸炼成了脊椎......“话音未落,十二具嵌在腐尸体内的齿轮突然咬合,林间响起三万年前祭司操控尸傀军的铜鼓声。

【子时·机械尸潮】

第一具复活的巫咸尸傀撞上玄甲军阵时,王玄策看见它胸腔镶着的微型浑天仪——那正是监天司去年丢失的镇司之宝。陌刀劈开铁甲的刹那,齿轮间迸射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监天司密令符文。

“他们在用道术驱动机关!“甘草的苍木灵眸洞穿尸傀咽喉,那里嵌着半块药王谷判官腰牌。青囊战甲覆盖右臂的瞬间,他徒手捏碎腰牌,飞溅的碎玉割开尸傀眼窝,露出后面操控者的瞳纹——与七年前学堂秦桧眼底的星芒如出一辙。

白芷的银鞭缠住甘草脚踝急拽:“当心脚下!“五色砂从地缝喷涌而出,凝成二十年前女将军陨落的战场幻象。幻境中的监天司掌令使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眉眼竟与王玄策有八分相似。

【丑时·血脉共振】

李锦棠的银针在甘草后颈挑出血珠,血滴入棺的刹那,巫咸遗骨突然立起。腐肉间伸出三千青铜丝缠住众人,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半枚“青囊“刻字的药人心脏。

“原来我们都是祭品......“白芷腕间星纹突然发烫,与遗骨胸口的雷击木剑痕产生共鸣。她想起七岁那年药人窟里,宋应安用沾血的判官笔在她锁骨画符——那笔锋走势与此刻空中凝结的血符分毫不差。

甘草的匕首突然脱手飞旋,在遗骨额头刻下“兵主“二字。整具巫咸尸骸剧烈抽搐,腐肉间睁开十二对复眼,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死亡场景:王玄策被自己的陌刀贯穿咽喉、李锦棠在血池化作青藤、白芷的银鞭绞碎甘草心脏......

“这是未来?“少年抓住飞回的匕首,刃身映出自己左眼正在妖化的竖瞳。

【寅时·建木残根】

遗骨突然炸成青铜蝗群,扑向众人时带起建木树脂的腥甜。白芷撕开衣袖,露出锁骨处与巫咸尸骸同源的星纹:“三万年前他们剜走我的巫族血脉,就为造这些怪物!“

李锦棠的银针引动药雾,在蝗群中烧出《九阴断魂指》的招式轨迹。甘草趁机突进,青囊甲覆盖的右拳砸向遗骨天灵盖,却触到冰冷坚硬的《兵甲天书》残页——那书页竟是用人皮硝制而成。

“星君当年种下的因,该结果了......“遗骨发出秦桧的声音,腐烂的手掌握住甘草腕脉。王玄策的陌刀在此刻劈到,刀锋北斗纹吸饱煞气,竟将遗骨胸腔的浑天仪挑飞。仪盘坠地裂开的瞬间,众人看见里面嵌着半枚带牙印的黍饼——正是七年前孙婆婆临死前塞给甘草的那块。

【卯时·因果闭环】

建木根系突然从地底暴起,缠住遗骨拖向幽冥血海方向。甘草的灵眸穿透雾气,看见血海岸边站着十二具身披玄甲的无头尸——它们缺失的护颈甲片,此刻正在王玄策的领口泛着血光。

白芷的银鞭卷住最后一片飞散的《兵甲天书》,羊皮上浮现监天司与狼神殿的血契:“原来从牧羊村开始,我们就在循环里......“她突然呕出靛蓝血沫,那颜色与二十年前女将军战死的血瀑一模一样。

李锦棠割开手腕,青囊纹遇血化藤缠住建木残根:“快斩断!巫咸族在用我们的因果喂养血海!“甘草的匕首却在此刻停滞——他在藤蔓间看见母亲分娩时的幻象:产婆腕间的铜铃,刻着听雨楼初代楼主的徽记。

【子时·哭魂林地脉】

血色月光穿透青铜棺椁的缝隙,映得白芷腕间铜铃泛起妖异紫光。她踩着悬棺锁链疾行,腰牌上“判官“二字正与棺内渗出的五色沙共鸣——七日前在沙城鬼市换得的《兵甲天书》残卷,此刻烫得像是烙铁。

“喀啦!“

脚下棺盖突然炸裂,腐尸指尖勾住她束腰丝绦。白芷挥鞭斩断枯骨时,瞥见尸身胸口的狼首刺青——竟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监天司北斗卫。尸骸喉骨间卡着半枚青铜钱,钱纹与秦桧戒尺内的赤霄砂流动轨迹如出一辙。

“原来狼神殿早就在喂养祭品......“她捏碎铜钱,碎屑在空中凝成北斗阵残缺星位。地脉深处传来战鼓般的轰鸣,整片哭魂林突然倒悬,腐叶与血沙逆流成瀑灌向苍穹。

【丑时·幽冥血海】

甘草踩着王玄策的陌刀跃过熔岩河,刀身北斗纹吸饱煞气竟生出狼牙倒刺。李锦棠的药雾在血海上凝成渡桥,雾中浮动的《神农残卷》残页突然拼出新图文:

“血月当空,五色归墟,兵主踏尸山唤圣女......“

话音未落,血浪中伸出百条赤霄砂锁链。甘草挥戟斩断三条,发现链环内壁刻着药王谷丹炉纹——正是七年前孙婆婆药罐底部的密纹。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刺入他左肩甲,苍灵木天符文遇血暴涨,将整片血海映成青碧色。

“他们在用青囊血脉喂养祭坛!“李锦棠的银针全数没入甘草后颈,强行阻断煞气回流。针尾悬着的药人血珠突然炸开,在空中拼出牧羊村全貌——每个村民的院落都对应着祭坛阵眼。

【寅时·天阙峰顶】

王玄策的玄甲嵌满人面痋虫,陌刀劈开祭坛结界时,刀柄北斗纹竟与星图产生排斥。他望着峰顶倒悬的血月,终于看懂甲缝里渗出的靛蓝血渍——那夜石羊桥血战,十二副玄甲吞噬的根本不是狼骑,而是药王谷送来的“青囊药人“。

“将军可知何为兵解?“

宋应安的声音自祭坛中央传来。他脚下踩着《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三页,页角黏连着半片金红鸡羽——七年前学堂公鸡被撕下的尾羽。血月光柱中浮起九尊青铜鼎,鼎内沸腾的正是融合五色沙与青囊血的祭品。

王玄策的陌刀突然脱手,刀尖北斗纹自动校准星位。当刀刃刺入第三尊药鼎时,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监天司密卷按手印,狼首图腾从卷轴爬进血脉。

【卯时·兵主归位】

甘草的匕首插入祭坛核心,古巫文“兵主“与血月符文咬合瞬间,整座天阙峰地脉图在空中具现。白芷的银鞭绞碎七盏人皮灯笼,灯油泼洒处浮现监天司最深的秘密——牧羊村地窖里十二副玄甲,甲缝中封存的竟是历代青囊圣女头骨。

“原来我们都是药引......“

李锦棠扯开衣襟,锁骨青囊纹渗出五色血,在空中凝成孙婆婆临终场景:老妇人用剪子划开腹部,取出浸泡在赤霄砂中的胎儿——那婴儿掌心青纹与甘草分毫不差。

祭坛突然倾覆,血月裂成五块天界碎片。甘草在坠落中抓住白芷的手,她的铜铃震碎额前碎发,露出隐藏的苍灵木天圣女印——与沙鸣山女将军面甲内侧的图腾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