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不妨当着咱们大家伙的面说出来啊!”
“你这也不说话,光求饶,咱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帮你求情啊?”
一旁的石亨见状当即拱火了起来。
他虽然不如那些个文官们脑子灵活,但眼下事情发展到这里,他也算看明白了。
这老太监嘴里,肯定是藏着太后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这...”
本来已经招了的曹吉祥,一抬头瞧见孙太后那恨不得吃了他的模样,顿时吓的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曹钦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和这老东西不同,如今投靠了朱祁钰的他,可不能就此放过孙太后。
不然这老妖婆他日东山再起,那还能有自己活路嘛?
“干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奉了太后之命,让我在皇上的参茶里,放入黑锡,毒害皇上嘛?”
见曹吉祥这老东西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按捺不住的曹钦,当即站了出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你...你个狗东西,你敢血口喷人,污蔑哀家?”
“来人,来人呐,给我把这狗太监拖出去,活活打死!”
本就已经神经紧绷的孙若微,被曹钦这么一闹,当即情绪爆发。
不过嘶吼了半天的她愕然发现,大殿之上人员虽然众多,但却无一人肯听她的吩咐。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各位大人,这黑锡你们知道什么嘛?”
“就是那方士炼丹弄出来的铅,磨成了粉,这玩意吃了人昏昏欲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痴呆!”
见气氛烘托的也差不多了,曹钦索性再添了一把火。
“怪不得啊!怪不得太后这段时间也没见到皇上,可开口就敢说皇上连亲近之人都认不出了。”
“原来这毒是她下的,她知道中毒后的症状啊!”
对上了,全对上了。
后知后觉的众人不可置信的望向孙太后。
虽然平日里,这位太后手段就十分强硬,但众人真没想到,她连皇上都敢下手。
“不,不对!”
“是他们串通起来诬陷哀家!”
“哀家没有做过,他们没有证据,曹公公是被屈打成招!”
孙若微表情狰狞,她双手抱住脑袋,不断的摇着头,不敢相信眼下发生的一切。
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
朱祁钰这厮不是已经中毒不浅了嘛?
不是已经和瓦剌也先商议好了嘛?
接下来,不是给迎接回她的儿子,她们母子重新执掌大明,再度过上往日那权倾朝野的日子嘛?
怎么这转眼之间,事情就发展到眼下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不不不,我没有被屈打成招!”
“事实确实如曹钦所说,不过我都是被胁迫的!我都是被太后胁迫的!”
“太后给的密令还在我身上,还有那黑锡,就藏在我床底下,都是太后胁迫奴才的。”
能一路混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职位,曹吉祥自然也是个人精。
方才迫于太后往日淫威,一时被吓的不知所措。
但眼下这一边倒的局势,傻子都能瞧的出来,他曹吉祥又怎会看不出。
眼珠子咕溜溜一转,他扭动了下自己肥胖的身躯,转过头,对着堂下百官,当即否定了太后的说法。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伸进怀中,取出太后此前交给他的密令。
宫中管理森严,特别是有毒之物,更是严加防范不得带入宫中。
他正是凭借这个密令,才绕过了重重检查,从方士那里,弄来的黑锡。
“人证物证俱在,太后还有什么要说的不成?”
朱祁钰面色冰寒,看向已然瘫坐在地上的孙若微嘲讽道。
这老妖婆,本来老老实实的,自己还真没法子收拾她呢。
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你...好你个朱祁钰,原来你是装病骗的哀家!”
“还有你,曹钦,平日哀家待你不薄,你怎么敢背叛哀家?”
失魂落魄的孙若微闻言缓缓的抬起头,声音怨毒的说道。
这会儿她终于是反应了过来,原来中计的不是朱祁钰,而是她自己。
下毒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没能成功,早就察觉到了的朱祁钰,甚至还反过来将曹钦这厮策反。
每日定期的汇报,不过是这几人下的圈套。
为的,就是让自己在百官面前露出马脚。
“太后往日的恩德,奴才不敢忘记,但一码归一码,奴才已经悔过,坑害皇上的事,奴才办不到。”
曹钦撇了撇嘴,这会了还想拉他下水,那可没门!
“哼,好啊,倒是让你这个阉狗,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不过千算万算,你们似乎还是漏算了一点,哀家是先帝册封的东宫皇后,之后的皇太后,现如今的圣母皇太后。”
“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还能杀了哀家不成?”
孙太后眼神一冷,事到如今,她索性也不再抵赖。
和别人不同,她孙若微那可是先帝册封的皇后,太上皇的生母,现如今的生母皇太后。
一般人身上灭九族的大罪,到了她这,那也得打个折扣。
更何况,下毒一事,并未伤及到朱祁钰半分。
她还就不信,朱祁钰敢冒天下之大不违,能把她给怎么样。
“是嘛?那私通瓦剌一事,又当如何呢?”
朱祁钰眼神玩味,似笑非笑的看向孙若微说道。
这老妖婆过去只手遮天,已然是有些认不清自己。
虽然此番自己并未中毒,但对皇上下药这种事,换谁来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她孙若微犯的事还不止这些,私通瓦剌,通敌卖国,这事可一样非同小可。
“哼,哈哈哈哈!”
“陛下,曹钦曹吉祥这些狗奴才你能拿下,但远在千里外的瓦剌人,你也能拿下不成?”
“说哀家私通瓦剌,你可有半点证据?”
孙若微爬起了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面对通敌卖国的指责,她反倒显得坦然了不少。
不为别的,她还就不信,朱祁钰能从瓦剌人那里,弄到自己通敌的证据来。
“哦,是嘛?”
“那么太后请看,这是何物?”
朱祁钰闻言冷冷一笑,手中忽然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封密信。
密信打开,落款赫然是她太后孙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