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也许交好士人注定没有结果

第十九章也许交好士人注定没有结果

这个在蔡府对他桀骜不驯的女人，从今以后，将成为他的侍女，每日侍奉他的起居。

当然，作为侍女，想要宣泄一下饥渴也不是不行，这都是侍女本来的工作。因为前两任主人都知道他是窦武的女儿，所以即便她是侍女，也没人敢碰他。但吕布不一样，他虽然也知道瑶春的身份，但看在这个女人初次见面那般羞辱自己，他也不打算多留情面。

“放心吧，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就好好在我身边生活，别的侍女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家没有什么狐皮的坐垫，不过我心善，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也不至于让你弄坏了身体。”

“嗯，瑶春——瑶春知道了……”

瑶春委屈得想哭，但还是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那个，主人……”

“怎么？”

“您——您是知道曹公一定能说服蔡公把我送给您，才特意提的要求吗？”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大概率是会的。”

吕布并不确定曹操是否真的能把瑶春弄过来，但即便弄不过来，也一定能搞出些有趣的事情。

侍女本身身份低微，曹操只要说自己真心想把瑶春转送给吕布，并愿意出个几万钱，就算是最上等的侍女也已经足够了，蔡邕没道理不给曹操这个面子。

但蔡邕却知道瑶春的真实身份，所以他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就把瑶春让给吕布。但曹操也不会因为蔡邕随口的拒绝就放弃，毕竟，曹操也是个仗义的人，答应吕布的事，他是真的会努力去做。就算真做不成，你蔡邕也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蔡邕作为大儒，也是要面子的，自己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也不好说自己看上了和吕布年龄相仿的瑶春所以不给。

那么，蔡邕会怎么办？是说出瑶春的真实身份，还是现场编个令人潸然泪下的故事让曹操放弃？

但吕布觉得蔡邕恐怕两者都不会选，因为曹操就算与他关系密切，但在身份上也有问题——他算是阉人之后，养祖父曹腾就是宦官。曹操虽常与士人交好，但年纪轻轻的他能坐上洛阳北部尉，本身就有宦官的帮扶，而窦武则是宦官的死敌。

如果吕布所料不错，当曹操提出要买下瑶春时，蔡邕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必定会担心曹操是知道了什么线索，找个由头前来试探自己。蔡邕也必定会怀疑：如果他不交，自己可能就要被宦官盯上了，藏匿谋反者窦武的亲属，这罪可足够杀头了。

这既是吕布的一次测试，也是一场吕布对那些士人的赌局，吕布赌蔡邕会怂，赌那个因为出身而看不起自己的人，本质上同样是自己看不起的懦夫。

他赌对了。

蔡邕选择了最稳妥的方案，把瑶春交出去，免去自己的祸患，甚至比吕布想得更容易，根据曹家家仆的说法，蔡邕甚至连一句挽留瑶春的话，都不敢跟曹操说。

毕竟，士人的风骨，哪比得上全家性命？平时保护瑶春就算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灭族之祸的时候，蔡邕又和梁冀掌权时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官员有何区别呢？

如果自己拜托的对象不是与宦官有关系的曹操，而是别人，那蔡邕想必就不会轻易放人了。但也正因为提出赌局的是曹操，吕布才故意挑了瑶春作为赌注，在那一刻，他就导演好了后面的剧本。

在获得瑶春的一瞬间，吕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爽，那并不是征服了一个女人的快感，而是他察觉到那些身居高位，自视甚高的士人也不过如此。他们也会在自己的预测面前，如同提线木偶一样，乖乖走向那个自己给他们设定好的结局。

——自恃满腹经纶，讨论经典时都搞得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到头来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这样的关东士人，可不配用趾高气昂的眼神看着我。

“大概就是这样，正因为是孟德兄提出的赌局，我才知道我能把你赢下来。”

“原来如此……小女佩服。”

并不是讨好，此时的瑶春，已然对吕布刮目相看。她知道，能用这种高明的手腕，仅凭布衣之身就把自己自蔡府赢下来的吕布，也绝非等闲之辈。

想到这里，刚来到这里的委屈便已然消退了不少。

“主人，那个……如果有一天，宦官被诛杀，迎娶我，对您一定会有好处的。”

“我知道，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棋子。你以为我向曹操讨要你，真的只是因为被你侮辱的报复吗？”

“欸？主人，早就考虑到这些了？”

“所以你放心，做你该做的事，我也会让你好好活着。”

“……好的。”

本来瑶春知书达理，是可以跟随吕布一起去卢植的学堂抄书的，但吕布为了不让卢植觉得自己好风花雪月，所以甚至不让瑶春离开二人的住处，十分低调。

吕布本以为这样一来，卢植也不会为难自己。毕竟自己都快十六岁了，孤身在外，找个丫鬟帮忙打理生活属于人之常情。

然而或许是感觉到了吕布在从蔡邕府上回来前后微妙的变化，又或许，那次访问本就是卢植将吕布推荐给其他关东士大夫的尝试。

在那之后，并没有过多久，卢植再次找到吕布，这次的他，显得格外严肃。

“奉先，你悟性很高，学得很快，我虽然是你长辈，读过些书，但也多以儒学为主。带兵打过仗，但也远不如那些真正从刀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猛士。”

“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

“……”

吕布也想过，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不过实际学有所成后，他又感觉到有些空虚。他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是不是因为得了瑶春，被蔡邕告了状。

蔡邕真的会冒着让瑶春身份暴露的风险向卢植告状吗？吕布觉得不太可能，但说些坏话倒是可能的。

“那个，最近有什么人对您说了什么吗？”

“你想错了，我一直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可是——”

“就如我说的，你学得很快，接下来再留你，也只是帮我抄抄书罢了，我没什么好教你的。”

确定了卢植不是对自己不满，吕布稍稍有些放心，但却不能因此而感到满意。

作为一个草根，学了这些本事固然有用，但如果就这么回到乡里，也只是继续被县长利用罢了。

他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晋升，至少让自己获得一个能让自己立功提拔的机会。

吕布知道，现在不是谦虚谦让的时候，哪怕卢植不答应，自己也应该提出要求，不然将来一定会后悔。

“先生，我——”

“奉先，我话没说完。”

“欸？”

“在行政上，你已经颇有悟性，作为一军统帅，掌握到你这个程度已经十分优秀了。

而在军事上，你出身边塞，本就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我虽然能教会你带兵的一些常识，和兵法中的道理，但如果真的要带兵打仗长，成为一代名将，仅在我这里学到的军略，是无法匹配你的武艺的。”

这么说着，卢植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信封。

“这是我给司隶校尉写的推荐信，我想若你能展示出自己在武艺，军略上的造诣，也许他会愿意收你作为门生。”

“这——多谢先生！”

吕布顿时跪地拜谢。

毕竟，如今在雒阳担任司隶校尉的，不是别人，正是吕布在初次见面时，提出的那位自己理想中的凉州三明之首——段颎。那个斩首数万，杀得羌人谷静山空，在这个时代最强的名将。

“好了，我和他其实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只是彼此听过对方的名字罢了。

段纪明常与宦官亲近，名声不算好，本来，我不应该与他又过多牵扯。

但我就是觉得，你应该去见见他。这封信，也就当是一个契机，具体能不能得到他的青睐，就看你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