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魁惨死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燕春阁的屋顶上,然而这座楼阁却依旧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肖子安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阁前竟然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几名衙役正满头大汗地驱散着围观的百姓,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无奈。而在台阶上,老鸨则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肖子安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衙役认出了肖子安,连忙迎上来,压低声音道:“温如儿死了。”

“什么?!”肖子安身后的郝明远失声惊呼,声音在这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肖子安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二话不说,拨开人群,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阁内。一进房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他不禁作呕。

只见温如儿的闺房门扉大开,屋内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而温如儿本人,则仰面倒在绣榻之上,她的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痕,鲜血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浸透了她那雪白的纱衣。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温如儿的眼睛仍然睁着,空洞无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死不瞑目。

“还是来晚了一步。”郝明远跟在肖子安身后走进房间,看到这惨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肖子安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温如儿的尸体。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沉声道:“伤口平整,一刀毙命,凶手手法干净利落,显然是职业杀手所为。”

“会不会是林景瑜灭口?”郝明远低声问。

肖子安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温如儿紧闭的双唇上。他轻轻捏住她的双颊——一枚小巧的黄铜钥匙赫然抵在舌头上颚!

“这是……”郝明远好奇地凑近,想要看清楚肖子安手中的东西。只见肖子安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一个小巧的钥匙包好后,迅速地收入袖中。

“她临死前藏起来的,必定是关键之物。”肖子安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深夜,林府的高墙在月色下显得阴森森的,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巡夜的家丁提着灯笼,在府内来回走动,不时地四处张望,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常情况。

然而,就在这看似严密的防卫之下,两道黑影却如同鬼魅一般,悄然翻过了西侧的矮墙。他们的动作轻盈而迅速,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郝明远的心跳愈发急促,他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低声对肖子安说道:“肖兄,咱们真的要潜入林景瑜的房间吗?万一被发现……”

肖子安的目光却异常沉静,他打断了郝明远的话,沉声道:“钥匙既然在温如儿手中,那就说明它与林景瑜必然有着某种关联。要想查明真相,我们就必须冒这个险。”

说完,他不再犹豫,率先朝着林景瑜所住的“听雨轩”摸去。郝明远见状,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幽灵一般在林府内穿梭。终于,他们来到了“听雨轩”前。屋内一片漆黑,显然主人尚未归来。

肖子安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撬开窗栓,然后一个闪身,如狸猫一般钻入了屋内。郝明远紧随其后,也跟着翻进了房间。

屋内的陈设异常奢华,紫檀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珍玩,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肖子安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上。

那幅画轴微微歪斜着,边缘处有明显的频繁摩擦的痕迹,似乎有人经常触碰它。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仿佛那是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般,缓缓地掀开了那幅画。就在画被掀起的瞬间,一道暗门毫无征兆地展现在眼前!

“果然有密室!”郝明远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看似普通的房间里,竟然隐藏着如此机密的暗门。

肖子安的目光落在暗门上的锁孔上,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迅速将温如儿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只听“咔嗒”一声脆响,门开了。

密室内的空间异常狭小,仅能容下几个人站立。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乌木案几,案几上堆满了厚厚的账册和信笺,显然这里是一个秘密的文件存放处。

肖子安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到案几前,开始快速翻阅起那些账册和信笺。突然,他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迅速抽出一封用火漆封住的密信,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当他看清信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但内容却令人心惊胆战:“北境铁骑已至黑水关,粮草筹备妥当,只待公子信号。”落款处,一个龙飞凤舞的“赵”字格外醒目。

郝明远在一旁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叫道:“林景瑜竟私通敌国?!”

肖子安的眸光变得锐利如刀,他紧紧握着那封信,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难怪他要杀林小姐灭口——她定是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然而,一个疑问紧接着涌上心头,“可他为什么又要杀了温如儿呢?”肖子安眉头紧蹙,苦苦思索着其中的缘由。

郝明远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会不会是温如儿也发现了他的秘密,然后以此来要挟他,所以才被他灭口了?”

肖子安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绝对不会。温如儿这种风尘女子,本就是在社会的夹缝中艰难求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林景瑜这样的大树可以依靠,她自然不会轻易去得罪林公子。毕竟,有了林景瑜的庇护,她就无需整日去应付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了。所以,她不仅不会傻到去自寻死路,反而会对林公子言听计从。依我之见,极有可能是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又见林小姐惨遭毒手,心中恐惧万分,于是便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她的计划却被林公子察觉,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林公子便毫不留情地将她灭口了。”

正当肖子安滔滔不绝地分析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紧接着,一个小厮谄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您慢些走……”

“滚!你这没用的东西!”林景瑜的怒骂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传来,显然他已经喝醉了。

听到这声音,郝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不好!他回来了!”

肖子安的反应极快,他当机立断,迅速将密信重新塞回原处,然后“噗”的一声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拉起郝明远,像两道闪电一样,闪身躲到了密室的门后。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林景瑜踉跄着走进来。月光下,他锦衣华服,却面容阴鸷,手中提着一壶酒,边走边灌。

“贱人……都该死……”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怨愤,仿佛这些话语已经在他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突然,他像是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所吞噬,猛地伸手将面前的案几一把掀翻。只听“哗啦”一声,案几上的瓷器纷纷碎裂,清脆的响声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猛地转头看向密室的方向,厉声喝问:“谁在那里?!”

肖子安躲在暗处,心中一惊,连忙屏住呼吸,手紧紧地按在腰间的短刃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林景瑜眯起眼睛,摇摇晃晃地朝着密室走去,伸出手就要去拉那扇紧闭的门——

“轰!”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如同惊雷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紧接着,便是家丁们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走水了!西厢房着火了!”

林景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怒骂了一句,转身如疾风般冲出门去,完全顾不得其他。

郝明远见状,也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吓死我了……这火是从哪儿来的呢?”

肖子安却没有像郝明远那样放松下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对这突然出现的火灾心存疑虑:“这火来得也太巧了吧……”

然而,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他与郝明远对视一眼,迅速做出决定,一同撤离林府。两人动作敏捷地翻过围墙,刚一落地,却惊觉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队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果然有人夜探林府,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郝明远手握剑柄,满脸怒容地大喝一声:“你们到底是谁?!”

然而,那几个黑衣人却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一言不发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如饿虎扑食般径直朝他砍杀过来。

郝明远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侧身闪过,同时顺势挥剑还击。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火星四溅。他边打边退,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几个黑衣人的身手都颇为不俗,自己以一敌多,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就在他苦苦支撑之际,突然间,他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郝明远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偷袭!他急忙转身,只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如闪电般直劈他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房顶上疾驰而下。只听得“唰”的一声,那黑影手中的铁扇猛然展开,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硬生生地将那柄长刀给格挡住了。

郝明远定睛一看,只见来者身着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此人年纪轻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和干练。

“肖兄,别来无恙啊?”那青衫男子轻笑一声,对肖子安说道。

肖子安闻言,不由得一怔,满脸惊愕地叫道:“沈墨?!”

沈墨微微一笑,手腕轻轻一抖,那铁扇便如同陀螺一般飞速旋转起来。紧接着,他手臂一挥,铁扇如同暗器一般激射而出,“铛铛”两声,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两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将他们震得连连后退。

眨眼之间,沈墨便如鬼魅般欺身而上,与郝明远一同形成了对那几名黑衣人的合围之势。

那几名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妙,顿时乱了阵脚。其中一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支竹哨,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其余几名黑衣人听到哨声,如蒙大赦一般,纷纷转身逃窜。

郝明远见状,连忙收剑入鞘,一脸戒备地上下打量着沈墨,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沈墨嘴角微扬,拱手笑道:“在下沈墨,乃是肖兄的旧友。”

“方才的那把火,可是你放的?”肖子安插嘴问道。

沈墨嘻嘻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肖兄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肖子安此时却根本无暇与他说笑,他面色凝重地对郝明远说道:“林景瑜通敌叛国,证据就在密室之中,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告知官府!”

沈墨摇头:“县令是林府走狗,找他无用。”

“那怎么办?”郝明远焦急道。

沈墨不假思索:“去找一个人。”

肖子安目光一沉,“谁?”

“铁面神捕,陆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