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牌之谜

陈青禾的指尖刚触到泉底的青玉牌,掌心突然被灼出稻纹状的血痕。七块玉牌在他手中剧烈震颤,牌面的符文竟像活物般游向他的伤口,将他的血吸成细链,在水面拼出“灵脉已蚀,符骨难全”八个血字。

“每块玉牌都是守泉人的指骨所化。”陈青禾想起《灵植录》残页的批注,指腹擦过牌面凹陷处,果然摸到了指节的弧度。当他将七块玉牌按在泉眼七星位,泉水突然沸腾,映出七名守泉人被斩断手指的画面——他们的断指落地生根,竟长成了如今缠绕灵泉的噬灵妖藤。

“原来妖藤的根,是守泉人的骨。”陈青禾的声音被水汽打散,玉牌上的符文突然全部转向他的玉牌,在他颈间拼出完整的神农图腾。更骇人的是,每块玉牌背面都刻着生辰八字,最新的一条,正是他父亲的忌日。

实验室内,陈青禾将噬灵妖藤汁液滴在玉牌上的瞬间,青铜灯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他眼睁睁看着符文像被火灼烧的活物般蜷缩,却在即将湮灭时,自动吸附了他滴落的血珠,竟在牌面重生出半金半紫的新符文——那是雷纹麦与魔藤的共生纹路。

“以血养符,以符饲藤。”陈青禾盯着重生的符文,突然想起李长贵体内的木傀虫腹部的“徐”字残片。他取出从徐长卿尸身找到的玉牌碎块,发现碎块边缘的缺口,竟能与守泉人玉牌完美拼接,组成一把刻满噬心纹的钥匙。

灵泉的异变在子夜降临。陈青禾听见泉底传来齿轮转动声,七块玉牌突然悬浮空中,牌面符文投射在水面,竟显露出宗门禁地的地图——十九座灵田下,都埋着与他长相相同的石像,每具石像心口都嵌着守泉人玉牌,而石像脚下,盘绕着正在吞噬灵脉的妖藤母体。

“这些石像...是用陈家血脉浇筑的活符。”陈青禾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地图上的妖藤母体突然同时抬头,藤梢指向他的方向。他迅速将净魔菖蒲的汁液与自己的血混合,滴在玉牌上,竟看见符文化作耕牛虚影,犁开了水面的地图,露出禁地最深处的九窍玉匣。

玉匣开启的刹那,青铜灯的光芒突然转为血色。陈青禾看见匣内整齐码放着十九枚种子,其中一枚正在渗出噬灵妖藤的汁液,而种子表面,竟刻着他在灵植堂教过的弟子们的面容——他们的灵根,早已被魔种侵蚀,成为妖藤的养分。

“青禾师兄!”窗外突然传来弟子的惨叫。陈青禾冲出门,看见药园的净魔菖蒲正疯狂生长,叶片尖端竟长出了藤刺,而弟子们的后颈,都浮现出与玉牌相同的符文,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正在崩塌的灵泉。

“是玉牌符文在反噬!”陈青禾终于明白,初代长老用守泉人指骨制成玉牌,表面是守护灵泉,实则是用陈家血脉为饵,让每代耕道者都成为激活妖藤的钥匙。他的血修复了符文,却也唤醒了石像体内的魔种。

最致命的打击来自灵泉中央。陈青禾看见七块玉牌突然沉入泉底,泉眼处升起的不是灵脉之光,而是初代长老的虚影,他的身体由无数符文组成,每道符文都在吸收弟子们的灵识。

“你以为修复符文就能救人?”初代虚影的手指划过陈青禾的玉牌,“本座在每块符骨里都种了魔种,现在它们要收回属于神农氏的血脉——”话音未落,十九座灵田方向同时传来巨响,陈青禾“看”见地底的石像正在苏醒,它们的手掌,正朝着灵泉的方向掘进。

千钧一发之际,陈青禾将七块玉牌按在自己眉心。青铜灯的光芒与玉牌共鸣,竟在他额间显化出神农氏的耕道图腾,图腾的七道稻穗,正好对应七块符骨。他咬破舌尖,在每块玉牌上写下《五谷封印诀》,符文突然发出悲啸,守泉人的残魂从牌中溢出,融入他的灵识。

“原来你们一直在等这个时刻...”陈青禾感受着守泉人百年的不甘与希望,将图腾投影在灵泉,竟看见泉底的妖藤母体正在枯萎,而石像群的手掌,在触碰到图腾的瞬间,化作了滋养灵脉的养料。

黎明到来时,净魔菖蒲的藤刺已退化为稻穗,弟子们后颈的符文变成了淡金色的胎记。陈青禾握着碎成齑粉的符骨,发现每粒粉末都映着一个场景:有的是守泉人在田间耕作,有的是父亲在雨夜抄写《百草经》,最后一幕,是母亲将玉牌挂在他颈间,轻声说:“禾苗要喝水,人要记得根。”

他望向宗门禁地方向,那里的天空正泛着妖异的紫金色,十九道藤影从地底升起,却在触及他掌心的五谷真种时,纷纷转向灵泉,在晨露中化作透明的稻浪。陈青禾知道,真正的符骨不是玉牌,而是每个愿意扎根土地的灵魂——就像此刻在弟子们灵根处萌发的共生幼苗,正用最脆弱的绿芽,顶开千年的阴谋与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