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中子宫

林宇的消防靴在高架桥下的沥青路上碾出焦糊味。报警电话里说凯迪拉克已经烧了十七分钟,火焰呈不自然的蓝紫色,像被某种化学物质催化。他的消防徽章在热浪中泛起紫色共振波纹——这是妻子生前最爱的颜色,也是她化疗报告上那些细胞样本的荧光标记色。

他冲向车辆时,后视镜突然映出一双赤脚倒影。红色高跟鞋踩在救生网边缘,鞋底沾着殡仪馆专用的防火涂层。那是妻子三个月前参加同事葬礼时穿的鞋,此刻却倒映在火焰里,像浸在血泊中的刀刃。林宇的呼吸突然停滞——妻子两周前已因化疗拔掉所有指甲,这双鞋本该随着她的高跟鞋收藏一起锁在卧室衣柜最底层。

安全气囊在斧刃劈开的瞬间炸开。林宇摸到副驾座椅下的铁盒时,手套被冷汗浸透。盒子表面刻着消防队徽章图案,与他手背的烫伤疤痕重合——那是三年前救火时留下的,形状像极了妻子生前最爱的高跟鞋。他用拇指推开盒盖,CT片上的阴影像藤蔓爬上妻子肿胀的孕肚,培育皿中的细胞正在疯狂分裂。林宇的呼吸突然停滞:妻子的化疗报告明确显示她已失去生育能力,但这孕肚影像却真实得可怕。

“别救我。”焦黑的嘴唇翕动时,林宇摸到她指甲内侧刮花的绝笔信。最后一行被火焰吞噬,仅剩半句:“孩子不能有个癌症妈妈。”他注意到她腰间别着的手术刀,刀刃上的血迹与自己三天前伪造“意外”时的伤口完全匹配。法医后来确认,这把手术刀是妻子从医院带回的,但刀刃上的血迹却来自林宇三天前割破手指伪造的“意外现场”。

燃油即将爆燃的前两秒,林宇听见未出世女儿的胎心跳动,与火焰轰鸣声同步。消防头盔的摄像头记录下妻子孕肚在火焰中异常鼓胀的瞬间,像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撑开。紫藤花的轮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妻子为女儿准备的“生命之树”。林宇突然想起,妻子曾在化疗期间种下这株紫藤,说是要为未出世的孩子留下一片阴凉。

当消防员将他拖出火场时,林宇坚持声称妻子的尸体在副驾座位。但所有目击者和监控录像均显示车内只有空荡荡的副驾。法医在他手背的烫伤疤痕上喷了紫外线灯,高跟鞋的轮廓像烙印般浮现。林宇的消防徽章在紫外灯下发出刺眼的紫光,与妻子生前的DNA样本管完全一致。

重症室里,女儿的氧气面罩下传来微弱的笑声。那是妻子生前录给女儿的胎教音频,但设备早在火灾中被摧毁。林宇摸到她眉心的胎记与自己的消防徽章同步闪烁,形成紫色共振波形。病历夹底层的胎教笔记最后一页,摩斯密码拼出一句话:“执念越深,火焰越烈。”

林宇将那双红色高跟鞋的倒影印在视网膜上。火焰舔舐车窗的形状,像极了妻子最后发给他的短信:“如果有一天你看到火焰里的影子,记得那是我在教你放下。”他突然注意到,短信发送时间正是妻子最后一次化疗的那天,而他当时正忙于伪造“意外现场”,完全忽略了她的异常。

法医周瑶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破寂静。她在DNA培育仓的培育皿上检测到与林宇相同的血迹,但培育皿上的再生纹路显示妻子从未参与任何交易。林宇的消防徽章突然发出紫光,与女儿的胎记形成共振波形。他突然意识到,妻子的死亡可能与他未察觉的执念有关,而这场火灾,不过是冰山一角。

林宇的手机震动。心理医生陈默发来一条消息:“执念是牢笼,而钥匙在你心里。”附带的定位显示,妻子生前最后的行踪指向一个废弃的DNA培育仓。林宇深吸一口气,消防徽章的紫光在夜色中划出细线,连接着未完成的真相与未愈合的伤疤。他知道自己必须走进那个培育仓,去面对火焰与影子编织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