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祖

帝乙自问从来不曾得罪过这样的存在，但既然对方主动找事了，那他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尤其是在威胁到下一代人王继承人的这件事情上。

“臣，回金鳌岛一趟。”

闻太师知道帝乙动了杀心。

这一次，那些人确实是过了，朝歌城已经是人族腹地，最安全的地方了，如果在这里，人王连自己的子嗣都守护不了，这就不仅仅只是在打人王的脸了。

“多谢太师。”

“无妨，都是为了我人族，事不宜迟，大王，我这就去。”

躬身行礼之后，闻太师退出龙德殿，匆匆回了太师府。

帝乙站在龙德殿外，眺望着远处的天空，直到一头墨麒麟升空，迅速消失在东方的天幕上，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来人。”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道侍卫身影出现，半跪在他面前。

“下去传话，明日孤要祭祖。”

“是大王。”

侍卫的身体不露痕迹的一颤，眼底一抹恐惧闪过，之后匆匆退了出去。

大商人王的命令传下，整个朝歌城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机器，快速的动了起来。

第二日。

等帝乙站在皇宫东边祖庙前的时候，祭祀的礼官，以及祭品们，早就已经就位。

一道身影从烟雾缭绕的祖庙中走了出来。

他一身雍容华贵的礼袍，虽然也是纯白镶金，但是相比于帝乙身上衣袍的威严，则是多了几分神秘。

“参见吾王。”

大祭稍稍躬身行礼道。

“大祭多礼了。”

帝乙忙双手扶起大祭，在朝歌，其实这位的地位并不比他低。

他们一个掌控着最高的神权，一个掌控着最高的人权。

大祭抬起头来，与帝乙相视一笑，只是这两人的笑容中，有几分真诚那就没有人知道。

权利是个很迷人的东西，其实无论是大祭还是帝乙，都想要掌控大商全部的权利，只是两人之间，一直都没有真的分出一个胜负来。

“这次还是要麻烦大祭了。”

帝乙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他指的是那些祭品。

“为我大商先祖奉献一声，这是我的荣耀。”

大祭一挥手，一道道礼官的手中持着特殊造型的青铜斧钺出现，在大祭的带领下，朝圆形祭坛走去

这座祭坛呈圆形，一圈高而中间低，在中心位置，竖起一根石柱祭台，大祭走上祭台，他将在这里主持祭祀。

祭台下早就已经摆满了帝乙从西岭征战带回来的那一堆闪着各种光芒的奇珍异宝。

只是相比于这些死物，更加吸引人目光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族，相比于所谓的珍宝，那些才是真正的祭品。

这些祭品也分三六九等。

紧挨着祭台的，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他自己手中持着一把玉质斧钺，站的笔直，就好像能够成为祭品是一件让人感到骄傲的事情。

从他身边走过的礼官一个个跟他点头示意，之后才站在他身后跪着的那一排排祭品背后。

那些祭品中，有从西岭带回来的奴隶，也有朝歌城中监牢里的死囚。

帝乙知道闻太师不喜欢这样的祭祀，所以才会在他离开以后进行这样的仪式。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血淋淋的祭祀，只是这是自古以来传下来的东西，他试过很多次了，可是结果都无法撼动这样的仪式，因为这是大祭捍卫的神权。

到最后，他放弃了，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确实在这种祭祀中发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人族至今为止可能仅仅只是探索了不到万分之一，有着他不能理解的东西，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这样的力量对大商有益，甚至是无害，他都可以接受。

他是人王，需要的是大商的稳定，而不是廉价的仁慈。

包括帝乙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一脸肃穆恭恭敬敬的站着，直到太阳升起到天幕的正中央位置。

“祭起。”

随着大祭一声令下，一道道同样的声音从礼官口中喊出在祭坛上回荡。

接着他们高高举起手中的斧钺，目光全都看向站在最中间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与帝乙对视一眼，之后手中斧钺在自己脖子上一抹。

血液喷溅而起，“噗通”一声，那道身影倒了下去。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身后一位位礼官手中斧钺挥下，一颗颗头颅被砍断，血液冲天而起，喷溅在祭坛上，血腥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就连帝乙都不知道这座祭坛是什么材质的，血液落到上面，没有一点点粘连，全都顺着坡度朝大祭身下的最低点汇聚而去。

随着大祭双臂朝天挥起，身下的那些血液开始躁动。

在帝乙的目光中，血液开始升腾，整座祭坛都被笼罩在一层血色中。

这些血液飞起朝天空而去。

云层后，就连帝乙都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一道道先祖们的身影，在享受供奉。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放弃的最终原因。

这些人全都死有余辜，既然先祖需要，他没有理由舍不得的。

“大王入祖庙。”

大祭的声音再次响起。

帝乙躬身一礼，之后转身一步步走进祖庙。

在这里烟雾缭绕，三足青铜大鼎中的香烛永远不灭。

与祖庙外血腥的祭坛，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帝乙结果礼官递过来点燃了的三只大香，先是恭恭敬敬插入三足鼎中，之后跪了下去。

“大商第二十九代子孙帝乙，跪拜先祖，今日有要事禀告，三日之前......还请先祖庇佑后世子孙。”

等到帝乙一番虔诚的祷告结束之后站起身来，大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了。

“大祭，先祖可有真灵？”

“大王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还要请大祭好好侍奉先祖，孤就先走了。”

“应该的，大王慢走。”

打哑谜一般的对话之后，帝乙头也不回的走出祖庙。

再他身后大祭的眸光微微眯起，没有人知道在他心里想着什么。

“看来大王还是心有不甘啊，只希望你不要自误，如若不然，我这大祭也不是白当的，到时候于你我，于大商可都没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