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冲突

陈尘与小妹谈笑正酣,一声暴喝突然炸开,惊得满堂食客纷纷停筷,齐刷刷扭头张望。

“好你个陈灵儿!拒绝了本少,还敢光天化日勾搭野男人,真当我是吃素的!“林寻狠狠一拍桌子,茶水四溅,碗碟叮当乱响。

“这不是林家二公子吗?那姑娘看着挺文静,怎么惹上了这位?“

“嘘——少议论,林家老大在除妖司当差,咱们可惹不起!“食客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谁都不愿多管闲事。

陈灵儿神情微怒,当即回呛:“林寻,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亲哥!别人怕你林家,我可不怕!再敢胡说八道,本姑娘饶不了你!“话虽硬气,可按照她武人习性早应出手,此刻却只站在原地,显然还是有些忌惮林家。

“亲哥?我看是养在外面的好哥哥吧!“林寻晃着折扇,满脸轻佻,刚要挑起陈尘下巴,突然“嘭“的一声闷响——折扇脱手飞出,他人也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陈尘几步上前,靴底重重踩在林寻胸口:“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从今天起,要是再敢对我妹妹出言不逊,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听清楚了吗?”其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字字带着威压。

林寻挣扎着梗着脖子:“你知道得罪我林家......“话没说完就惨叫出声——陈尘脚下骤然发力,疼得他脸色煞白。

“听清楚了吗?“陈尘俯身逼近,眼中杀意更胜。

“我、我听清楚了!“林寻哆嗦着服软,他怕了,嚣张跋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畏惧之下他唯有忍让。

“带着他滚。“陈尘收回脚,冲林寻的随从冷声下令。林全刚要搀扶,被林寻一把推开,他捂着胸口,狠狠瞪了陈尘一眼,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其实陈尘本想当场解决对方,但这里是县城,当街杀人,必然惹来官府追查。周围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是得留些余地。

“哥!你太厉害了!“陈灵儿却满脸崇拜,全然忘了自己为何会忌惮林家,只觉得哥哥为自己出头的样子帅极了。

“你个小妮子,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出手就可不必顾忌其他,出了什么事有哥顶着!”

虽然和自家妹妹相处时日不长,但不难看出陈灵儿心思单纯、心地善良,浑身透着武人豪爽气质,若非有所顾虑,方才哪轮得到陈尘出手。

“哥,那个林寻实力不高,也就是段体七阶的样子,收拾他不过动动手的事,可他背后有林家,他大哥更是在除妖司当差,所以我......”陈灵儿有些委屈地解释,她不是不想动手,只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宁愿自己受些委屈。

“我知道灵儿是不想给家里惹麻烦,不过哥哥既然回来了,家里便不会再有麻烦。”陈尘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今天被人打扰了,改天咱们再好好逛逛江陵县,好不好!”

“嗯,听哥的。”

出了林寻这档子事,兄妹俩也没了逛街的兴致,随即打道回府。

除妖司!陈尘回到江陵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跟着老道士多年,他对这方势力也略有了解。

如果说地方衙门、军队管理的是所有关于活人的事,那么除妖司便是管辖一切非人之事。一旦涉及到妖魔之事,其权力更是会被无限放大。

正可谓“皇权之下,众生之上”,这句话用来形容除妖司再贴切不过。

回到陈府,陈父也将今日县令李长安来访之事告知了陈尘,至此他才明白老父亲为何安排小妹与他外出。

只不过避过了一桩事端,却又惹来新的麻烦。对于今日中午发生的冲突,陈尘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父亲。

“林家倒不是什么大麻烦,主要还是他们家在除妖司当家的老大,哎!”陈父眉头紧皱,满脸愁容。打了普通公子哥,顶多上门赔礼道歉,可林家却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父亲,莫非这事有些难办?”

“倒也并非难办,林家之主对这老二倒也一般,难就难在他那一母同胞的哥哥林天身上!”

“今日我也听小妹提起过这位林家老大,为何大家都如此忌惮他?”陈尘疑惑地问道。

“说是忌惮倒也不错,此人年方三十就已经是凝旋境武者,实力已然赶上了江陵县中大多老一辈强者,就连我也不敢说有十足把握能胜过他!”

说到此处,陈父老脸一红,活了半辈子,如今却被一个后辈比下去,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即便如此,这仍不是林家被江陵所有势力忌惮的主要原因。

就好比他陈家,如今陈尘年方二十,便已达到凝旋后期,单论天资与实力只会比那林天更强。真正让人忌惮的,还是除妖司。

“如今,林天在除妖司内升至巡狩使,手下有一支十人小队,每一人实力都在八品以上,这才是他被人忌惮的原因所在!”

除妖司等级森严,由上至下,权力最大者为司主,其次是四大监司,再往下分别是十二护国使、三十六镇岳使,以及除魔使、破煞使、灭妖使、巡狩使、初等见习。

大夏之下共有四州三十六郡一百二十八座城池,十二护国使久居帝都,无特殊任务不会外出;三十六镇岳使坐镇王朝三十六郡。

每一座城池由正副两名除魔使统辖,麾下配有相对应的破煞使和灭妖使。而一县之内设置的除妖司,职位最大者则是灭妖使,巡狩使属于整个灭妖司的主要战力。

林天作为一名巡狩使,便是一县除妖司内的中坚力量,能够节制他的唯有正副两位灭妖使,除此之外,就连县令都无权指挥他分毫。

“原来如此,但父亲不必担忧,如果对方真的上门发难,我自会出面应对。”听完陈父所言,陈尘神色平静,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既然已经出手,他便绝不后悔,更何况此事涉及自己家人。

“你这孩子,我还在呢,真有什么事情,你爹我自然第一个上,还轮不到你。”

今天之事,虽然是个麻烦,但也仅仅是个麻烦而已。陈绍辉在江陵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被这点小事吓倒。况且此事本就是林寻滋事在前,无论说到哪里,他陈府都占着理。

与此同时,林府祠堂内,林天跪在地上。

“林寻,你什么时候能不为家族惹祸了!”林路手持戒条,一下又一下地鞭打在儿子身上。

“父亲明明是我被人打了,你非但不帮我,还偏袒陈家,若是母亲还在,绝不会如此对我!”戒条落在身上,林寻虽满心埋怨,但跪着的身子却纹丝未动。

“你还给我嘴硬,真当我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了吗。”一听到儿子顶嘴,林路怒气更盛,手中戒条猛地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