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亡之刃

“我输了。“克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岁月的砂纸反复打磨,几乎掩盖了他原本的音色。他手中的断剑无力地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响声,这声音在死寂的练武场上空回荡,宛如一声惊雷,惊起了远处树梢上几只栖息的夜枭,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几声凄厉的鸣叫。克拉转身时,带起一阵萧瑟的风,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使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儿飞舞。那道曾经挺拔如青松的身影,此刻却佝偻得仿佛被无尽的岁月压弯了脊梁。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破碎的影子,显得格外凄凉。

“等等。“轩辕剑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一支淬了毒的箭矢,刺破了凝滞的空气。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克拉颤抖的背影。此刻,汤姆老爹布满皱纹的脸庞突然在轩辕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老人那慈祥而又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真正的猎手,不是永不跌倒,而是跌倒后能咬着牙、带着血站起来。“轩辕剑深吸一口气,暗月真气在他的经脉中如汹涌的潮水般流转,带来无尽的力量。他大步上前,靴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

“你输在求胜心切。“轩辕剑的声音平静而深沉,“就像强拉满的弓弦,绷得太紧反而容易折断。“

克拉猛地转身,他的眼中布满血丝,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愤怒与不甘在他的眼神中交织。他怒吼道:“你懂什么?我在雅思帝国……“然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轩辕剑正弯腰拾起那柄断剑,轩辕剑将剑柄按进克拉的掌心,他的唇角在黑雾下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暗月的天空,不该只有一颗星。“他的声音温暖而坚定,仿佛能直达人的心底。

这一刻,夕阳恰好穿透轩辕剑周身的黑雾,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克拉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他身上那层曾让他心生畏惧的黑雾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像是温暖的光晕,将他紧紧包裹。他想起在雅思帝国的宫廷里,见过的那些被供奉的光明神像,庄严而神圣。而此刻,轩辕剑的身影竟与记忆中的神像渐渐重叠在一起,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喉间泛起一阵酸涩,克拉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断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传来剑柄粗糙的触感,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境。他深深地看了轩辕剑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场比试阿剑胜出!“族长罗天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全场,震得人们耳膜嗡嗡作响。老人扫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无人再挑战,三个月后的四族大赛,便由轩辕剑带队!“

短暂的寂静后,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将练武场淹没。罗斯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身旁的门图,两人因失去平衡而差点在地上滚作一团;泰森和泰罗这对素来沉稳的孪生兄弟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他们的金色长发在风中飞扬,宛如两朵盛开的金莲花。唯有克拉呆立原地,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直到轩辕剑温热的手掌突然扣住他的手腕,他才如梦初醒。

“克拉,留下来,帮我。“轩辕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克拉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匣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在雅思帝国的那个雨夜,被师父赶出师门时的无助与绝望。他独自蜷缩在街角,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苦涩得让他几乎窒息。而此刻,轩辕剑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眼眶突然发烫,一股陌生的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仿佛要将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回到竹屋时,暮色已经漫过了屋檐,将整个部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门图像只聒噪的麻雀跟在轩辕剑身后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却被轩辕剑一记冰冷的眼神生生掐断了话语。屋内,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五人的脸庞,噼啪作响的柴火偶尔迸出几点火星,将轩辕剑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光的摇曳,他的影子竟生出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比赛人选交给克拉。“轩辕剑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罗斯身上,“暗月真气由你传授,务必在半月内让所有人入门。“他又转向始终沉默的克拉,眼中带着信任的光芒,“凯诺的箭术不可或缺,去说服他。“

克拉喉咙发紧,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低声道:“是。“这简单的一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命运已经与轩辕剑、与这个部落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这时,门图突然举起手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老大,我们该给队伍取个名字!“他挤眉弄眼地比划着,“比如'无敌猎手团'?'暗月霸王军'?“他的提议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泰罗忍不住嗤笑一声:“依我看,不如叫'聒噪麻雀队'。“他的话音刚落,又引来一阵笑声。

“死亡之刃。“泰森的声音低沉如钟,打破了兄弟俩的拌嘴。他望着跳动的火苗,眼中映着炽热的光,“就像我们手中的武器,锋利、致命、直指胜利。“他的提议让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众人都在心中默默品味着这个名字,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穷力量。

轩辕剑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体内的暗月真气突然在丹田处剧烈翻涌起来,仿佛在呼应着某种宿命。他猛地起身,掌心黑雾凝聚成刃,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敢,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好!从今日起,我们就是死亡之刃!“他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如同誓言一般铿锵有力。

克拉第一个站起身来,断剑直指苍穹。他的声音中带着破茧重生的力量:“我以创世神阿修莫之名起誓,此生只为死亡之刃而战!“火光摇曳中,六个身影的剪影在墙上重叠在一起,宛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蓄势待发。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将携手并肩,在即将到来的四族大赛上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书写属于他们的传奇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