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黑云压城
博城三中的晚自习被警报声撕裂时,林烬正在草稿纸上画第23个正六边形。2B铅笔尖突然折断,在几何图案中心戳出狰狞裂痕。
“所有学生立即前往防空洞!重复,这不是演习!“
走廊里翻涌的尖叫声裹着某种低频震动,玻璃窗在声浪里簌簌发抖。林烬抓起书包的瞬间,整栋教学楼突然向右倾斜十五度,混凝土梁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看见前排女生撞在倾倒的饮水机上,淡粉色保温杯滚落脚边,内胆碎片在积水中折射出妖异的紫光。
“小心!“
身体比意识先动。林烬扑过去拽住女生衣领的刹那,天花板轰然塌落。钢筋擦着后颈划过,带起的风压在他耳后划开三道血口。手掌按在积水里的瞬间,某种冰冷的触感突然钻进血管,像是无数根冰针顺着经络游走。
“谢...谢谢...“女生颤抖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烬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抬头,防空洞方向升起的探照灯光柱里,十二对猩红瞳孔正在云层中明灭。翼苍狼群掀起的风暴将整片天空搅成墨绿色旋涡,其中最大那只的利爪正撕开博城大教堂的尖顶,花岗岩十字架坠向操场时炸开蓝紫色魔焰。
“跑!“林烬拽起女生冲向楼梯口,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墙上扭曲变形。每踏出一步,地面就传来诡异的共鸣,仿佛整座城市正在他的脚掌下苏醒。
逃亡的人群在二楼拐角堵塞成死结。某个男生突然指着林烬尖叫:“你们看他眼睛!“不锈钢扶手映出的倒影里,少年的瞳孔已化作两团银灰色气旋,眼角不断渗出黑色黏液。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却不是来自翼苍狼的攻击。林烬感觉有无数条地脉能量正顺着足底涌入体内,在胸腔凝结成灼热的核。当他第三次踩到积水时,整片水洼突然沸腾汽化,蒸汽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六边形光纹。
“灾祸之子!“保安队长突然调转猎妖步枪,“他在吸收灾难能量!“
子弹擦过脸颊的瞬间,林烬本能地抬起右手。防空洞穹顶的青铜吊灯轰然炸裂,三百公斤重的装饰物被无形力量牵引着砸向枪口。金属变形的刺响中,他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不是...我没有...“辩解淹没在更剧烈的震动里。林烬踉跄着撞开安全门,发现整条解放路已经变成波浪状起伏的绸缎。沥青路面在他脚下龟裂翻卷,形成直达风暴眼的能量通道。
翼苍狼首领突然发出痛苦嘶鸣。它掀起的飓风正在倒流,青黑色鳞片被某种力量生生剥落,在旋风中熔炼成银色光流灌入少年体内。林烬跪倒在马路中央,看着自己皮肤下浮现出岩浆般的纹路,每道血管都鼓胀成发光的河流。
“警报升级!发现疑似罹灾者!“审判会的直升机在百米外盘旋,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立即切断地脉连接!重复,这不是普通觉醒...啊!“
后半句警告化作爆炸声。林烬看到自己的影子突然暴涨数十倍,化作三头犬形态的虚影扑向机群。当他挣扎着想控制这股力量时,博城大桥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
滔天洪水从溃堤的澜沧江涌来,水面下闪烁着同样的六边形光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