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色倒计时

雨丝如锈针般扎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林野把冻得发紫的手指塞进校服袖口，盯着货架上最便宜的饭团发呆。收银台后的老板娘又往他这边瞥了眼，目光扫过他磨破的衣领时，嘴角向下扯出刻薄的弧度——这已经是他第三晚在关门前徘徊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他浑身一颤。备注“表姑”的号码发来三条消息，最新一条是三分钟前的：“死小鬼还知道回来？今晚收拾车库，不然明天别想吃饭。“

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他摸了摸裤袋里仅有的硬币，最终抓起货架最底层的过期面包。刚转身，肩膀就被撞得歪斜，夹着香奈儿香水味的笑声从头顶泼下来：“哎呀，这不是垃圾班的野狗吗？“

三个穿着猎人预备班制服的女生堵住通道，为首的栗色卷发女生踢了踢他手里的面包袋：“闻闻，这股酸臭味和你家废品站一模一样呢。“她身边的跟班捂嘴笑起来，其中一个染蓝发的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在他惊恐的挣扎中掀开校服袖子——青白皮肤上交错的淤青像丑陋的蛛网，在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泛着陈旧的紫。

“果然是被表姑家暴的可怜虫。“蓝发女生啧啧有声，“听说你父母死在第五次魔物潮？怪不得连猎人资格测试都不敢参加，反正测了也是零蛋——啊！“

玻璃碎裂声盖过她的尖叫。林野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右手，指尖正悬浮着无数细小的玻璃碴，那些本该扎进蓝发女生眼球的碎片，此刻像被无形的手托着，在距离她瞳孔半厘米的地方停滞不前。

“林野！你他妈疯了？！“老板娘抄起扫帚冲过来，栗色卷发女生趁机踹向他小腹。剧痛让他膝盖一软，所有碎片哗啦落地，蓝发女生捂着脸后退时撞翻了货架，薯片包装袋雪崩般砸在他头上。

“杀人未遂的垃圾，等着被开除吧！“栗色卷发女生甩下这句话，拖着同伴冲出便利店。林野蜷缩在满地狼藉中，听着老板娘拨打治安队电话的声音，忽然发现掌心有血珠渗出——那些玻璃碴不知何时划破了皮肤，而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雨越下越大，治安队的悬浮警车停在便利店门口时，林野正对着洗手台发呆。镜子里的少年眼尾青黑，左脸颊有新鲜的指痕，校服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掉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月牙形的旧疤——那是去年冬天，表兄用烟头烫的。

“未成年人蓄意攻击猎人预备班学员，按照《新人类保护法》......“治安队员的声音突然模糊，林野看见自己的指尖又开始泛起微光，那些水珠从空中凝结，在他掌心聚成透明的菱形晶体。他猛地攥紧拳头，冰晶碎裂的凉意顺着神经炸开，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灵魂融合度达到100%。】

【系统启动中......欢迎来到猎人世界，玩家001号。】

耳鸣声骤起，便利店的景象突然扭曲。林野踉跄着扶住墙壁，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流，那些淤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当治安队员推开门时，他惊讶地发现少年正对着空气说话，手指比划着某种奇怪的手势。

“先生？你没事吧？“

林野抬头，看见对方胸前的能量检测仪正在闪烁。那是嵌在警服领口的菱形装置，此刻正投射出淡绿色的光带——他记得新闻里说过，普通人的能量值在50以下时，检测仪不会有任何反应。

“你的检测仪......“他咽了口唾沫，“在发光。“

治安队员愣了愣，低头查看时瞳孔骤缩。那道绿色光带正在持续攀升，从30跳到55，又在十秒内突破80。当数值停在92时，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蓝光频闪中，林野听见系统的提示：

【基础属性扫描完成——】

【力量：12（普通人平均值10）】

【敏捷：15（普通人平均值10）】

【感知：22（突破人类极限）】

【体力：8（低于正常水平）】

【智力：14（普通人平均值10）】

【综合能量值：92（猎人准入标准100）】

“不可能......“治安队员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间的脉冲枪上，“你、你是未登记的觉醒者？“

话音未落，林野眼前突然弹出血红色的倒计时。那数字在视网膜上灼烧，每跳动一次都伴随太阳穴的剧痛——【00:59:59】，下方是机械音的任务提示：

【每日任务：完成基础体能训练（深蹲100次/俯卧撑100次/折返跑20趟）】

【警告：未在时限内完成任务，将强制进入怪物秘境进行生存考核】

【提示：秘境死亡=现实死亡】

便利店外的雨声突然放大十倍，林野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治安队员的呼叫器里传来嘈杂的电流声，远处隐约有悬浮摩托的轰鸣——是猎人公会的人来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正有淡紫色的微光流转，如同被囚禁的闪电。

“先生，请跟我们去公会接受检测......“

“抱歉。“林野突然推开对方，撞开玻璃门冲进雨幕。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他却感觉浑身发热，那些在体内奔涌的能量像是活物，正顺着神经脉络寻找出口。视网膜上的倒计时跳到【00:30:00】时，他拐进一条废弃的巷道，看见墙根处有个生锈的消防栓。

“深蹲100次......“他喘息着扯开校服外套，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俯卧撑......“指尖触地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那些碎石块在微光中悬浮起来，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旋转。

当倒计时跳到【00:00:00】时，林野刚完成最后一个折返跑。他跪倒在积水中，看着掌心的紫色光点逐渐凝聚成菱形晶体——和便利店洗手台的水珠一样的形状。下一秒，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灰绿色的荒野中，远处传来低哑的嘶吼。

【欢迎进入一级怪物秘境】

【当前区域：哥布林巢穴外围】

【目标：存活24小时/击杀至少1只哥布林】

【奖励：100点经验值/随机魔物晶石】

【警告：越级击杀将导致能量紊乱】

风带来腐肉的臭味，林野握紧拳头，听见指节发出轻响。左手掌心的菱形晶体突然发烫，他看见自己的指甲缝里渗出微光，那些悬浮的碎石块在意识操控下聚成尖锐的棱锥。远处的阴影中，某个佝偻的身影蹒跚而来，猩红的眼睛在暮色中亮起两点火光。

“来吧。“他轻声说，指尖的碎石锥突然激射而出。第一只哥布林的哀嚎划破天际时，他看见系统面板上的能量值跳动了一下——92变成了93。视网膜边缘泛起淡金色的光晕，那是濒死体验带来的敏锐感，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以及胸腔里某个沉睡的东西正在苏醒。

当月亮升到中天时，林野踩着哥布林的尸体坐下。他数了数散落在脚边的绿色晶石，共有七颗，其中一颗中央泛着淡淡的蓝光。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稀有材料：一阶哥布林领主核心】

【回收价格：5000联盟币（普通晶石500币/颗）】

他捡起那颗蓝光晶石，感受着里面躁动的能量。远处传来更多的嘶吼，这次是复数的脚步声。林野站起身，活动着酸痛的肩膀，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影子边缘有紫色的流光游走，像随时会破土而出的藤蔓。

视网膜上突然弹出新的提示：

【隐藏任务触发：在秘境中存活超过12小时】

【奖励：空间之力初级觉醒】

雨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哥布林特有的咕噜声。林野握紧拳头，那些悬浮的碎石在他周围组成防御阵列。当第一只哥布林跃出阴影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来吧，让我看看......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紫色微光在指尖炸开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便利店老板娘的冷笑，想起表兄皮带抽在背上的疼痛，想起那些在他课桌上刻下的“野狗“二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冰冷、更锋利的东西——像被打磨了二十年的刀刃，终于等到出鞘的时刻。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林野踩着遍地碎尸走向秘境出口。他的校服早已破烂不堪，腰间用藤蔓捆着满满一袋晶石，左手臂上划开三道血口，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疼。系统面板上的能量值跳到了105，那个红色的“猎人准入标准“终于被甩在身后。

【检测到能量值突破100，恭喜玩家获得猎人资格】

【是否立即申请猎人资格证？】

他按下“是“的瞬间，眼前闪过猎人公会大楼的全息影像。画面中，某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在擦拭武器，他背后的积分榜上，第一名的名字被金色光芒笼罩——“夜枭“，能量值：10002。

林野摸了摸胸口的旧疤，指尖掠过那块正在发烫的领主核心。远处的天空裂开缝隙，秘境出口的光芒如同一扇金色的门。他抬脚跨进去的刹那，听见系统的机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温度：

【欢迎来到猎人世界，玩家001号。】

【接下来，让我们开始攀登金字塔吧。】

雨还在下，但林野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他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眼泪，只是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翻涌的能量——这次，他终于握住了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