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伯通天真烂漫，见焰灵姬也这么说，不禁信以为真，有些心虚地说道：“这大白天的，不会吧？”
黄蓉心中一笑，继续道：“那个女人知道你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就让我问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她。”
她冰雪聪明，先前听到周伯通评价碧海潮生曲时，提起了男女之事，就猜到周伯通有个心结。
而且与女人有关。
原本也就当个趣闻轶事，可此刻周伯通竟然劝郭靖不要娶她，分明是坏她的好事，她便趁机提起此事，要戏弄戏弄周伯通。
“我我我……”
周伯通慌得满头大汗，眼神闪烁，思绪回到十八年前，喃喃道：“我对不起段皇爷，我不能对不起段皇爷！”
他忽然瞪大眼睛，发狂般地抓住黄蓉的肩膀，质问道：“你看到她了，她怎么死的？”
郭靖惊呼道：“二哥，你的手！”
手流血了。
黄蓉身着软猬甲，其上带刺，刺破了周伯通的手掌。
周伯通心中焦急，忘了痛楚，反而把黄蓉的手臂捏得生疼。
“快松手！”
众人脸色骤变，连忙架开周伯通。
焰灵姬说道：“周伯通，你冷静些，蓉儿妹妹刚才跟你说笑的，你背后什么都没有。”
“说笑？”周伯通呆住。
若是别的事，哪怕被骗了，此刻也会哈哈大笑，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他被说到伤心处，委屈地蹲了下来，失魂落魄。
黄蓉没想到周伯通都头发花白了，居然还会露出这种小孩子模样，哭笑不得，连忙给周伯通赔了不是。
焰灵姬说道：“我也不该拿此事哄你。”
周伯通摆了摆手，却又唉声叹气，此刻的他才符合外表，不再是顽童，而是个有故事的老人。
孙悟空安慰道：“二弟，你把心结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这……不能说，不能说。”周伯通面红耳赤，支支吾吾。
焰灵姬知道来龙去脉，心生一计，说道：“周伯通，你知道什么叫‘千世情劫’吗？”
周伯通微怔，摇了摇头。
众人也都不解。
焰灵姬指着周伯通，说道：“天上有个神仙，因情误事，玉帝罚他轮回千世，每一世都是虐恋，有的爱上师父，有的爱上徒弟……”
黄药师眉头一挑。
焰灵姬继续道：“有的爱上大嫂，有的转世成乞丐却爱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有的封狼居胥可心爱的公主却要去和亲……终究是爱而不得。”
周伯通哈哈笑道：“你莫不是要说，我就是那个神仙的转世？”
焰灵姬抿唇而笑，说道：“这本来是天机，我不该说，但见你受困于情，于心不忍，才告诉你，正所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黄药师心中一震，这是经历何等情伤才能写出的句子？细想之下，悲痛莫名。
周伯通也烦躁地挠了挠头，分不清这次是说笑，还是真有此事。
孙悟空说道：“二弟，你别不信，师父虽然不是神仙，却有神仙之能，能知过去未来，我这‘路在脚下神功’也是多亏了师父提点，才悟出来的。”
好助攻！
焰灵姬心中赞道。
不过孙悟空这并非助攻，他是真觉得焰灵姬随口一说便暗藏天机，路在脚下神功也真是因此才悟出来的。
周伯通见孙悟空都这么说，再度相信了焰灵姬所言。
黄药师却不信鬼神之说，问道：“周伯通既然是神仙转世，那应该法力无边，怎么还会被我打断腿，还困了十五年？”
孙悟空说道：“既然是下界受罚，自然不能带法力。”
黄药师无言以对。
周伯通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对焰灵姬问道：“我与她……就是千世情劫之一？”
焰灵姬说道：“你若是不去见她，心结不解，这就是千世情劫之一，你若是去见了她，此世就不是情劫了。”
十八年前，周伯通随师兄王重阳去大理皇宫找南帝段智兴。
在王重阳与段智兴切磋武功时，周伯通在皇宫闲逛，发现正在练武的刘贵妃刘瑛，传授她点穴功夫，也因此有了肌肤之亲，之后日久生情……
焰灵姬觉得在段智兴、周伯通、瑛姑这个三角关系里，最让人同情的是南帝段智兴。
段智兴没做错事，却被瑛姑恨了十几年，他本人也内疚了十几年，责任感强烈得让人怜悯。
早点让周伯通去见瑛姑，就能早点化解恩怨。
“这……”周伯通犹豫不决。
孙悟空眼睛一转，说道：“此事若不解决，心中就有股郁结之气不散，是学不来路在脚下神功的。”
周伯通被这么一激，连忙说道：“我去，我去！却不知她如今在什么地方，我得去先回全真教，叫人打听打听。”
焰灵姬笑道：“我正好也要去全真教求一个东西，稍后随你一起去。”
至于现在，先看九阴真经。
焰灵姬把手伸进袖子里，捏住一张鉴定符卡，一边翻动九阴真经，一边在心里默念：“鉴定九阴真经！”
一张鉴定符卡消散，她便记下了九阴真经的全部内容。
她的第一感觉是：“字数好少。”
九阴的字数还不到九阳的一半。
因为九阴真经里用了许多道门术语，相当于武功秘籍里的文言文，所以微言大义，字数少，阅读门槛高。
而九阳真经里既没有佛门术语，也没有道门术语，相当于武功秘籍里的白话文，因此字数特别多，哪怕写成蝇头小字，也用了四卷楞伽经的夹缝才写完。
不过……
九阴真经虽然字少，但却包罗万象，有内功、锻体、轻功、点穴、解穴、闭气、缩骨、卸力、催眠、掌法、拳法、指法、横练、鞭法等。
而九阳真经虽然字多，却只有内功、缩骨、闭气等。
黄蓉见焰灵姬一口气把书翻到底，问道：“焰姐姐，你能这么看书？”
焰灵姬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伯通嘀咕道：“又是个过目不忘的。”
“……”黄药师冷哼一声，当年他就是靠着妻子的过目不忘之能记下了九阴真经，并在事后抄写出来。
因此桃花岛上才有了九阴抄本。
抄本与原本有九成相似，唯独有一个千百来字的特别篇章没抄全。
因为那个特殊篇章里记载的文字犹如咒语，叽里咕噜，不知所云。
纵然是过目不忘之能，也只能记住有逻辑的句子，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实在是记不清。
所以抄本里唯独那个特殊篇章没抄全。
如今得到原本，黄药师特地翻到那个特殊篇章，却是越看越皱眉，暗道：“这写的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