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柱国大将

司锦不得不反驳。

都被怀疑忠诚和立场问题了，要是再不出言反驳，他这指挥使就别想再干下去了。

然而他虽然驳斥了一句，但最开始在案牍库的几个绣衣卫还是眼神怪异地看着他。

他们可没有忘记，之前司锦让苏良把抓到的刺客交给他，并且让人“请”苏良去后堂“休息”的举动，这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大家都在绣衣卫衙门办公，谁也别欺负谁不懂都司衙门的手段。

谁还不知道谁啊？

现在司锦矢口否认，措辞却没什么说服力。

苏良也懒得跟他掰扯，淡然道：“是非功过，自有陛下圣裁，下官现在没闲工夫跟指挥使大人争论。”

“你！”

听到他这么说，司锦顿时气恼不已。

“混账，你这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本官这个上司吗？”

“说不过就以权压人么？”

苏良嗤笑一声。

“不过，你想跟下官比尊卑，怕是找错人了。”

说着，他突然抬起手，五指猛地张开，掌心正对苏锦，同时催动灵力，将之聚集在右手。

下一秒，在司锦愤怒和疑惑的目光中，他的掌心处突然浮现出几缕流光，而后流光飞速汇聚，眨眼间，便形成一枚诡异的紫色莲花纹印。

“这…”

在看清苏良掌心的纹印瞬间，司锦猛地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这是…圣…圣痕？！”

身为绣衣卫指挥使，他的见识远超常人，对天澜帝国的根本，支撑王朝存续的最强战力、完全可以称得上帝国柱石的七大柱国，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自然不会认不出圣遗物拥有者最明显的特征。

而紫色莲花所对应的——

“你是九幽柱国？！”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

九幽柱国？

九幽…那不是历代皇帝都会自留的无上圣力吗？除了天澜开国时的太祖皇帝皇帝和被西洲之变时代宗皇帝为了戍卫京师赐下过，后世七帝，整整三百年都没有再出现过九幽柱国，怎么现在……

看着苏良手中光华流转的圣痕，众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李平猛地一个激灵。

他终于意识到，苏良修为被废沦为凡人的传闻是真的，若非退凡，他根本不可能得到圣遗物的力量，而他之前在东城街道展现出的实力，就是圣遗物的无上圣力！

难怪这么多筑基境修士都奈何不了他，反而被他随手制住……

他娘的修士找柱国大将的麻烦那不是找死吗？圣遗物的力量虽然存在不小的限制，但对脱离凡俗、追求仙道的修士却是完全没限制的，被柱国大将打死也是白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嘴角一抽。

“呵…指挥使大人果然见多识广。”

苏良轻蔑一笑，而后收回手，同时解除身上的灵力。

方才被实质化的灵力死死摁在地上的绣衣卫顿时感觉身体一松，赶忙挣扎着站起来，而后一边惊恐地看着苏良，一边捂着心口，强忍着身上散架一般的剧痛退到司锦身后。

意识到苏良是柱国大将后，司锦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历朝历代，七柱国都是王朝的最高战力，也是凡间跟修真界维系平衡的根本所在。

七柱国中，有四位是圣遗物自行择主，镇守四方，另外三位则是皇帝通过玉玺指定，不过一般也只会赐下两件圣遗物，用于拱卫京师。

剩下的九幽则作为皇帝自身的力量，很少外赐。

虽说朝廷命官自有官印中来自于玉玺的圣力护佑，还有国力加持，身为正三品高官，并且还是凡人的他并不是很担心苏良对他直接动手，但他却对柱国大将这个身份无比忌惮。

因为，每个被授予圣遗物的柱国大将，都是绝对的皇帝心腹。

身为绣衣卫的一把手，衙门里有个身怀圣眷的部下，绝不是什么好事，此时的他甚至怀疑，女帝是不是对他极其不满，准备让苏良取而代之。

意识到苏良对自己地位的威胁，司锦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苏良懒得管他怎么想，用柱国大将的身份把他的官威压制住后，他便转过身，将桌案上的晋阳公主府档案收拢起来。

背对着司锦，他再次开口。

“奉劝大人一句，绣衣卫指挥使可不是文官，不可能和光同尘，大人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而且，绣衣卫是陛下无上权力的延伸，也代表着陛下的脸面和威信，下官身为绣衣卫指挥使同知，执掌南镇抚司和外六所的绣衣卫高官，却在大街上遭遇刺杀，此事涉及到的可不只是在下个人。”

手一摆，册子在一阵空间涟漪中消失不见。

“说得难听一点，这相当于是在打陛下的脸！”

司锦心神一颤，顿时色厉内荏地高喊道：“你少在这信口开河，此事与陛下何干？！”

“下官是不是信口开河，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良冷哼一声。

“陛下比你更清楚。”

收拾好有绣衣卫都司印章背书的“证物”后，他懒得跟司锦纠缠，直接迈起脚步，朝外面走去。

所过之处，一众绣衣卫纷纷让开道路，无一人敢拦。

司锦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苏良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眼神斜视了他一眼，眼中透出一丝明显的轻蔑之色。

“下官跟大人不一样，大人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而下官头顶，却只有一片云。”

“那片云，在紫宸殿里。”

这话仿佛掀开了司锦方才勉强维系的遮羞布一般，瞬间让他怒气冲天。

“混账，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这山望着那山高？本官头顶除了陛下！”

“字面意思，大人要是听不懂，可以去文华殿找萧阁老问问，反正…你平日里也没少去找他请教。”

苏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迈步离开。

听到他提到“萧阁老”，司锦瞳孔猛地一颤，赶忙转过身，指着他的背影，怒声道：“站住，你要去哪！”

对于司锦的呵斥，苏良负着手，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去拿回绣衣卫都司衙门从你手中丢掉的东西。”

这番话，犹如掀开某种序幕一般，在每个绣衣卫心底留下深深的痕迹。